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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六帶著聖旨回到了家,他須得撐出面色愁苦的模樣,自上回和公主鬧的那一場之後,他每日在外都是不動聲色,哪怕是再如何的場合也只是露出苦笑。
畢竟事情要做,就要做到絕,這事情他從小就學會。
千辛萬苦總算同昌盛和離的他,心情激昂,沒忍住策馬揚鞭,往西城區辛丞相府邸那頭去,辛府並不大,辛家不算大家族,這府邸內住的也就是辛丞相一家,不過辛相妻妾成群,兒女同排,已經序到了十三郎。
他拉著韁繩,慢悠悠地行馬,能看到府邸後頭的桂花樹的頂頭,他六年前便是在這被秀孃的風箏砸到了,她笨手笨腳地爬上牆,對他喊著:“郎君,把我的風箏還我可好。”
一見傾心。
後來他打聽到她叫秀娘,是辛相的二女,嫡出。
他同她曾花前月下,許諾一生,可後頭卻沒了個音訊,和昌盛結婚後他本以為究其一生兩人有緣無分,可哪想到後來她聽聞人說,秀娘生母逝世,她守孝三年。
他想,他們一定是天賜的緣分。
還好,他已經是清清白白,這些年來,苦了秀娘了。
他策馬揚鞭往家去,再過不久,他便能抱得美人歸,他信秀娘會是個好妻子、好母親……
他腦海裡已經全然沒有嫡子容行之的位置了,畢竟那是不受他期待生出的孩子,他甚至還暗恨這孩子佔了嫡長的位置,就和昌盛一樣,佔了他正妻之位。
還好現在,這些都不復存在了。
回了家,讓馬伕牽著馬走了,容六三步並作兩步便往後屋走。
容家的後屋住著容老太爺和容老太太,以及幾個尚小的孫輩,容六便是去找容老太爺容震的,容震素日待在書房,讓下人通傳後,他便也徑直走了進去。
“事妥了?”容震是知道他這孫兒去做什麼的。
容六遞上聖旨,輕輕放在爺爺桌上,恭敬道:“今日皇上已經宣紙讓孫兒同昌盛公主和離。”頓了頓,“可是昌盛公主堅持,所以便也不得不把行之給了她。”
他狀似為難,其實心裡毫無感觸,爺爺重視嫡出孫子,他可不當回事,他不想同昌盛再有半點牽扯。
容震的手在紅木桌案上輕輕敲擊,他雖然年事已高,但氣勢依舊在,倒是沒有露出半點老態:“你同我說說今天你到宮裡是怎麼做的?”
原本在他的想法裡,這容行之是必然跟著回來的,一是他的確看中嫡孫,二是因為容行之有著一半單家的血,他對皇上和太后還算是頗有了解,哪怕平時他們在外人面前說昌盛公主多少,可要是誰敢惹昌盛不開心了,他們必然是雷霆震怒……哪怕是昌盛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底線。
所以這行之便是一個好棋子,若是用好了倒是無往不利,畢竟皇上可不會讓昌盛的孩子有個出事的父親,這便也為容家留了一手。
而且這行之的存在,便也無時不刻提醒著皇上和太后,昌盛如何把他們家折騰得天翻地覆,但凡看到這孩子,他們對他越好,反倒越能給容家爭取利益。
再說了,如果昌盛公主帶著行之,以後再嫁怕是困難,怎麼皇上和太后會允呢?
容六低著頭細細地把今天的事情交代了清楚,從他是如何同皇上說、昌盛闖入、質問他到皇上同意等等事情全說了乾淨,他也並非沒有意識到今天的變數。
一直以來,他和爺爺謀劃的那些都順利得厲害,尤其關於昌盛那些,上回那次昌盛打他的事情,早在他的安排之中,昌盛想要他抱抱孩子,他不過假意不願伸手,伸手了假做沒當回事,把行之摔到了軟塌上,果然孩子吃痛一哭,昌盛總算抓狂。
她也不知道想想,摔倒軟塌上能有何等事情?距離軟塌還不到二尺。
容震細細推演了一遍,昌盛今日的變化倒是在情理之中,畢竟孫子已經把她算是逼上懸崖,垂垂欲落了,只是本想著能讓昌盛在宮裡再鬧騰一場,才能利益最大化,反倒是沒成。
至於行之……心中雖有兩分不捨,但也猶豫了會,定了心,也許行之離開反倒好,沒了繼承人皇上反而會同意孫兒的婚事……孫兒年紀大,膝下無子,再娶也是理所應當。
父子親緣難斷,等行之大了,沒準又是容家的一大助力。
容震不知為何,還是有些不安,想不出所以然的他只把事情歸結於大事前的憂心,畢竟現在同昌盛和離了,曾經遠離政治中心的他,便要孫兒踩著這股愧疚,青雲直上,同辛相的聯姻也刻不容緩。
只是他們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