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這還是他長大後跟哥哥如此親密,然而,他卻覺得離這個哥哥很遠,遠到再也無法縮短這個距離。
山腳下,路邊,紅妝駕著一輛馬車,在等著他們。
他們一上馬車,紅妝就駕車,就著凌晨的薄光,往城裡行去。
馬車裡,夜九扯掉夜英弦嘴裡的毛巾,給他餵了軟筋散後,將那個瓶子交給紅刃,低聲道:“我叮囑你的,都記住了吧?”
紅刃將瓶子收好,很認真地點頭:“嗯,我記住了。”
這瓶軟筋散,每天給王爺喂一口,就能保證王爺病懨懨的,不會鬧事,不會還擊。
她會女扮男裝,親自駕車送王爺去大順國的帝都——酈央,在那裡將王爺放下,然後自個兒回到固城,梁先生會讓人在固城接她。
這是她第一次獨自執行任務,還是非常重要的任務,但她不怕。
她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也不是不知人間險惡的小屁孩兒,她至今為止經歷過的,比普通人一生所經歷的都要多,她能做到的。
夜九給了她一個讚許的表情,而後,給已經昏迷的夜英弦鬆綁,扯掉眼罩。
夜英弦始終不知道,他最疼愛的弟弟,也是他以為已經死掉的夜九,一直坐在他身邊。
馬車進了西城門,往東城門行去。
出了東城門,前方就是大順的腹地,其中有一條官道通往酈央,路上還算太平。
快到東城門時,紅妝停下馬車,進入車廂裡,對紅刃道:“接下來,你只能靠自己了,我對你說過的話,你都記住了?”
將夜英弦送去京城這種事,她真不想讓一個小女孩兒獨自去辦,但眼下形勢緊急,人手不足,她只能這麼安排了。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送“病重”的哥哥去京城治病,不會令人起疑,就算途中生變,夜英弦有機會逃離或反擊,也不會殺掉一個小女孩兒,從這點上說,紅刃去辦這件事,是最安全的。
但她還是會擔心。
紅刃的表情,像個戰士,不像孩子:“梁先生,您放心,您說的話,我全都記在心裡,我會辦好的。”
梁先生交待她的,都是注意事項、各種意外及事故的應對措施等,她不僅記在心裡,這一個月來,還經常跟梁先生、將軍進行演練,她能保護好自己。
紅妝摸了摸她的頭:“你一定要平安地回來。”
紅刃燦爛地笑:“嗯,我會回來的,我喜歡剪影軍。”
剪影軍,是她的家,她是有家必回的。
紅妝欣慰地點點頭,想了想,她跳下馬車,往附近的酒樓和食鋪跑去,買了一堆吃的回來,放進車廂裡,嘮叨:“一路上切記,千萬不可以露財,但也沒必要太節省,該吃好就吃好,該喝好就喝好……”
紅刃著著車廂裡的一堆食物,有點無奈:初時,她還覺得梁先生對人有些疏離,但現在,她發現梁先生其實也是個愛嘮叨的女人。
紅妝嘮叨完吃的以後,又問紅刃:“小刀,匕首,毒藥,麻藥,都帶齊了,都藏好了?”
紅刃點頭:“兩把小刀,三把匕首,還有毒藥,都放在身上了。”
她全身都是武器,不會有人能輕易傷到她的。
紅妝這才道:“去吧,我等你回來。”
紅刃點頭:“嗯。”
而後,紅妝和夜九下了車,女扮男裝的紅刃駕著馬車,駛向東城門。
城門計程車兵看他一個小小少年,馬車裡也只有一個病懨懨的男子,也沒多想,放他過去。
馬車遠去了,紅妝收回目光,悵然若失。
夜九道:“咱們也該回去了。”
紅妝打起精神,點頭:“嗯,咱們是該回去了。”
影隨空已經帶著五萬王軍往危陝關去了,而剪影軍經過這幾個月的磨練,應該也做好了打仗的準備,戰事,一觸即發。
他們回到軍營以後,不會再有安寧日子。
正文 憑什麼相信你
影隨空帶著五萬王軍往危陝關一去,危陝關的形勢,赫然就緊張起來。
所有人都嗅到了戰爭的味道,許多人紛紛離開危陝關,往三國境內討生計去了,從危陝關到固城這條路線上,行人驀然多了起來。
入境的多,出境的少,而守軍對出入境的盤查,也空前的嚴格和細緻。
就在這樣的形勢下,夜九還是男扮女裝,成功地混進一支戲班子裡,順利地出境,而後透過混亂的三角街區,再進入西涼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