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頌苦笑,不敢問了:“那臣就放心了,無事可問。”
西涼奸細狡猾,皇上可不是做這種事情的料,太后,果然有事不能告訴他。
他而後告辭,帶著一臉愁苦的夫人回去了。
影如霜又在書房裡坐了一陣後,起身走人,睡覺去了。
與其耗心耗神地甘坐著等,不如去吃去睡,養足精神跟夜九好好玩一場。
她這夜,居然也睡得安安穩穩,次日起身後神清氣爽,精神抖擻地上朝,完全不像是兒子兒媳出了事的樣子,眾大臣昨天晚上都被流言折磨得一夜不好睡,現在看到太后這麼有精神,就微微放了一點心,安慰自己:皇上與皇后是出了名的恩愛夫妻,怎麼會殺起來?若真有那麼一回事,太后還能這般好氣色?
影如霜其實也急,但她完全能沉得住氣。
她這一生,什麼風雨和起伏沒經歷過,皇上的屍首又沒送到她面前,她慌什麼?
然而,上朝結束以後,她就真的有些坐不住了。
因為,把守皇宮大門的侍衛收到一封信,說信關皇上的下落,讓他們務必轉交給太后娘娘,他們本是不會信的,但信上附有一隻戒指,雕龍的紫玉戒指,一看就是皇室之物,他們不敢怠慢,趕緊把信收下來,送去琅寰宮。
影如霜拿到信後,沒有馬上拆開,而是問:“送信的人呢?”
太監道:“當場自盡了。”
影如霜微微眯了眯眼:“可查過身份?”
太監道:“奴才讓人將屍體送去慎刑司,並讓內務府的人去看過了,不是宮裡的人,身上也沒有任何線索,查不出來歷。”
影如霜不再問了,拆開信封。
對方做到這份上,看來這封信,真是不一般了。
她看完信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道:“所有人都退出去,沒有本宮的命令,誰都不準進來。”
她很平靜,在場的宮人卻覺得腳底生寒,小心翼翼地退出去了,並將門關上。
只剩下一個人以後,影如霜怒得將手中的毛筆都折斷了。
信上只寫了一行字:若要夜輕歌安全回宮,就讓靖榮王登基,靖榮王何時登基,夜輕歌便何時回宮。
信封、信紙和墨水都很普通,隨處可買,而筆跡也很陌生,她無法從這封信裡判斷對手是誰。
但她可以確定,一定不是夜九。
夜九是有機會和能力擄走夜輕歌的,但是,他要的是摧毀自己,而不會想要靖榮王登基。
靖榮王是夜北皇的第四個孩子,也是第二個皇子,能力雖遜色於逍遙王和夜九,卻也是個難得的人才,頗有野心,也能帶兵,在軍中有一定的影響力。
靖榮王並不服她,他若是當了皇帝,絕對不會讓大權旁落,所以,她確定,寫這封信的人,絕對是夜家的人,這個人想保住夜家的權力與地位,所以拿夜輕歌來交換權力。
但是,這些分析,只是這封信給予她的表層資訊罷了,深層次的資訊則是——寫這封信的人,很可能知道了夜輕歌並非夜北皇的兒子,沒有資格繼承帝位!
所以,這個人才想將夜輕歌趕下皇位,才想讓皇權迴歸到真正的皇子手裡!
所以——她重重地拍桌子,手臂生疼而不自知,寫這封信的人,至少是忠誠於夜北皇的!
如果寫信者只是忠於夜家,那麼,夜輕歌毫無疑問是夜家的子嗣,寫信者根本沒必要透過這種綁架皇帝的手段來逼她另立新君。
她最驚最怒的是,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夜輕歌的身世之謎?
夜北皇會不會已經知道了?他失蹤之前的行動,現在想來,可是相當奇怪。
連夜九都知道了這個天大的秘密,為什麼別人不能知道?
也許就是夜九透露給別人的呢?
……
她閉上眼睛,不斷思索著。
一直思索到天色暗下來以後,她終於坐下來,睜開眼睛,眼裡,滿是冰霜:既然夜輕歌的身世之謎已經瞞不住了,那麼,她就不能再心存僥倖和幻想!
從古至今,想鞏固帝位和皇權,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戰爭!
她必須現在就開始準備,不能等到東窗事發之時再匆匆應對,未雨綢繆,永遠是成大事者的必備。
想到這裡,她唇角一勾,夜九想要的,就是這樣吧?
挑起夜家與影家的矛盾與戰爭,造成內亂,他藉機攻打大順的江山——真是夠狠!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