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點頭:“我相信父親。也請父親相信我,我一定會守住的。”
夜北皇欣慰地點頭:“你和絃兒,從來就沒有讓我失望過。”
夜九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跪下來,給他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孩兒不孝,請父皇保重!”
而後,他更起身,大步離開,不曾回頭。
夜北皇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徹底消失以後,才抬頭看向天空,緩緩地道:“霜,你久等了,我很快就會去陪你了!”
夜九走出皇宮以後,沒有回營地,而是往紅妝的住處奔去。
又經過一個下午以後,酈央已經不見屍體,只有許多將士還在清洗血跡,大街上仍然不見行人。
他飛馳到了那條小巷,下馬,讓侍衛們守在巷口,獨自走進巷子。
走了沒一會兒,他就看到一顆開著正濃的桃花。
再走幾步,桃花那一側,一條人影婷婷玉立,正在抬頭凝望桃花。
而後,她似乎知道他來了,轉頭,對他微微一笑:“你終於來了。”
她就知道,他今天會回來,所以,她一直站在門口,等著他。
紅妝?夜九幾乎叫出聲來。
那一瞬間,他覺得她就是紅妝,紅妝其實沒有死,其實一直在等著他。
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甩掉這份錯覺,走到她的面前,凝視著她:“你瘦了很多。”
也許因為瘦了兩圈的緣故,她看起來更像紅妝了,至少,神韻一模一樣。
紅妝微微一笑:“嗯,你也瘦了。”
夜九問:“還好嗎?”
紅妝微笑:“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
夜九目光一黯,微微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有說。
他看得出來,她已經時日無多了,她雖然目光清明,卻那麼瘦,他能看到生命正在從她的身體裡流逝。
所以,他沒問。
“你呢,你好嗎?”紅妝反問。
夜九點頭:“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了。”
他還有事情要做,但是,他的心願已了。
“那就好。”紅妝笑聲,笑容如春光一般燦爛,“進去吧,我煮了粥給你吃。”
夜九跟她進門。
宅子裡,紅刃和啞巴已經被紅妝支走了,只有他們兩個人。
紅妝沒有煮飯,只是煮了一鍋清淡又清香的小米粥,用淨白細緻的小碗給他盛了一碗,跟他一起慢慢地吃。
這小米粥,熬得真是恰到好處,又爛又糯,稠稀適中,還放了一些桃花,清香可口。
紅妝吃得很斯文很慢,也不說話,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夜九看著她,不斷回憶起與她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心裡忽然就升起淡淡的傷感來。
她一定是知道他來之前已經吃過了,所以才煮了這般清淡開胃的小米粥。
她總是為他將一切想得很周到,她總是默默地為他做她所能做的一切。
但她,卻沒有任何所求。
紅妝抬眼,微笑:“為什麼不吃?”
夜九感嘆:“吃了這一頓,不知何時才有下一頓了。”
紅妝微笑:“你至少會在京城呆幾天吧?這幾天裡,如果你願意住在這裡,我天天煮給你吃。如果說我有什麼願望,這絕對是我的願望之一。”
夜九幾乎不假思索:“可以,我晚上會回來住。”
紅妝點頭,臉上又有了淡淡的喜悅。
而後,她又給他舀了一碗小米粥:“你接下來還有仗要打,多吃點。”
夜九凝視她:“你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
紅妝道:“整軍,北上,迎戰北拓大軍。”
滅掉影家和保住夜家,是同一個道理。
如今,影家已滅,不足以成為夜家之敵,夜家的敵人,已經轉為西涼大軍與北拓大軍,而眼下最危險的,是北拓的三十多萬大軍。
夜九片刻之後,才緩緩地道:“這天底下,最知我者,你也。”
紅妝微笑:“是的,我確是最知你的那個人。”
但他卻不是最知她的那個人。
夜九在心裡苦笑,緩緩道:“我欠你太多。”
紅妝搖頭:“那麼,我可以請你答應我一件事情麼?”
夜九道:“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會做。”
紅妝道:“我死了以後,能不能讓我埋在你身邊?不需要很近,只要不那麼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