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走進去,”丁老三兩口子這才閉了嘴,把幾個人給引了進去,等屋裡的燭火一照,一行人的面容這才瞧得清清楚楚,丁三舅母見他們都提了個小包袱,打量了兩眼,笑著問道:“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們弄些。”
丁老三也朝著外頭走:“我去把馬匹趕到旁邊關著,喂些草料先。”
鬱竹微微額首,又對丁三舅母道:“三舅母,不用太過麻煩,隨意煮點就行,來之前也沒給你們通個信,是我們不是。”
丁三舅母笑呵呵的:“哪能啊,你們坐一會,等會就來。”
這些人,平日裡她可是想巴結都巴結不上的,雖是親戚,但相隔遙遠,而且這鬱家人的做派又文縐縐的,他們這些泥腿子也搭不上話,若不是前幾年認了親,把丁小秋給塞了進去,便是嫡親的舅甥又如何,從來沒走動過,更是談不上有何情分可言。
何況,他們丁家唯一能跟鬱家搭得上的丁氏也因為跟著那兩個和,弄得被休棄不說,也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對,回來沒兩月便說要嫁人了。
想到這兒,對鬱竹等人的到來,丁三舅母心裡有些明悟。
但她腳步不停的外灶房走,進門前,還轉身招著五妞、六妞:“小六小七,過來給娘搭個手生個火。”
生火是兩個女娃慣常做的,當即就邁著腿過去,丁小秋還在包裡摸著糖呢,聞言一把揪住兩個人:“哥哥給你們帶了糖的,你們先吃了糖再說。”
“我來吧,”鬱竹在六妞、七妞身上掃過,把手中的包袱交給鬱繡,主動上前走進三舅母家的灶房,挽著袖子就要燒火,丁三舅母嚇了一跳,趕忙攔著她:“這可使不得,你們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
鬱竹絲毫不在意:“這有什麼,我在家也是做慣了的,三舅母也是知曉的。”
她這一說,丁三舅母倒是不知道怎麼說了,但今時不同往日,那會子鬱家雖富裕但遠沒有現在來得有勢,鬱竹姐妹倆怎麼的也算得上是個大小姐了,哪還會做這等粗活?
她雖不在阻攔,但心裡還是遲疑了兩下,有些好奇的打探:“小竹啊,你們如今也是千金大小姐了,那家裡頭就沒買幾個下人伺候伺候?”
鬱竹搖搖頭:“家裡就幾口人哪裡用得著下人伺候,何況祖父祖母吃慣了我做的飯食,若是整日由得下人伺候,那我倒是不知該如何打發時間了。”
別說鬱竹,便是鬱老祖、龐氏等人也都沒有覺得如今是需要買下人來伺候的時候。
“也是,如今你弟媳婦又生下了兒子,你們姐妹倆……唉,”丁三舅母卻自動把兩人想象成了在弟媳婦手下熬著日子的、有苦說不出的小可憐。
都說寄人籬下艱難困苦,便是鬱竹姐妹倆姓鬱又如何,那鬱家遲早是謝榮說了算,且如今還一躍成為了知府夫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討好巴結了。
便是她這個當舅母的,如今對鬱竹姐妹等人都只得小心翼翼的奉承著,對謝榮那隻怕是更要打起十分精神,不敢多說一句了。
鬱竹卻是聽出來了她的話外之音,解釋起來:“小榮是個好的,脾性好,性格好,又肯吃苦耐勞,如今家裡裡裡外外都是她在操持,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倒是苦了她撐著了。”
三舅母像看傻子似的瞥了鬱竹一眼,只搖頭嘆氣。
這個傻姑娘啊!
做好了飯菜,外頭丁老三已經陪著鬱桑等人聊了起來,一頓飯吃完,等丁三舅母收拾好了碗筷,正要招呼他們去睡覺時,卻見鬱家幾個相互看了看,最後鬱竹問了起來:“三舅,舅母,你們可知我娘要嫁的人是何人?”
丁老三夫妻兩個臉上都有些訕訕的,被幾個鬱家姐弟盯著,只得嘆了嘆,丁老三讓三舅母去安排床鋪,他則找了個地兒蹲下,細細說了起來:“那戶人家是一個四十歲的大漢,以前因為太窮了,沒成過親,在外頭做了些年工攢了些銀子,如今回到村裡蓋了個房子,日子也算過得去,不過年紀太大了,哪家的小姑娘願意嫁,這不就只得挑一些寡婦什麼的,誰料想這兩月就和……看上了,鬧著要嫁過去,無法,這不只得依了她。”
如今這些小姑娘,心氣兒高得很,都等著做第二個謝榮呢,像那些老貨,哪怕手裡有幾個銀錢呢,也是比不得有機會當官夫人榮耀加身來得強。
不過他們誰也沒料到丁氏會嫁人,畢竟,她怎麼說也是一方知府的親孃,便是被休棄回了孃家,待往後舟哥兒那孩子回來,哪怕接不到身邊享福,但給些銀錢照顧,買兩個小丫頭伺候著,不也舒坦得很嗎,何苦還嫁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