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玩。”
沈御站在窗下聽了,心裡的難受不比弘哥兒少,他想著紀澄必然是怪他的,怪他出爾反爾,連弘哥兒都知道指責他,紀澄卻是一句怨怪的話也沒有。
沈御只覺有愧,一時衝動地快步走出了院門,往先才碰到紀澄的方向去,可卻哪裡還有紀澄的蹤影?沈御悵惘有失,夜裡做夢,時常夢見紀澄救人出水時的模樣,就像滿池的白荷綻放在眼前一般,撲簌簌的聲音落在人的耳朵裡,人的心裡,生出了雪白的藕來,再也斬不斷那細密的絲。
沈御失魂落魄地回到常衡院,叫來小廝道:“去九里院看看二公子可在。”
沈徹此刻並不在九里院,早已遠去了三好居。
當他看到眼前的三好居時,才醒悟過來自己不知怎麼地竟來了這裡。
三好者,好山好水好人,只可惜山水依舊,人卻並非好人。
沈徹的手輕輕揚起,一道袖風閃出,那二月裡他一筆一劃刻出來的木牌便斷成了兩截,應聲而落。
正在打掃灰塵的老駱聽見動靜,閃身而出,一看那三好居的牌匾斷在了地上,又看沈徹一副懨懨模樣,因笑道:“你怎麼這個時候進山來了?”往常沈徹這個月份可是不常來的。
沈徹倚在柴扉上,沒有應聲。
老駱見沈徹不肯往裡走,便道:“去我哪兒坐坐?”
老駱的茅屋比那三好居可就差多了,不過四面透風,在盛夏倒也涼爽。兩人面對面坐定,老駱正要燒水煮茶,卻聽沈徹道:“不喝茶,有酒嗎?”
“喲,你平時不是說,飲酒傷神智,只喝茶不飲酒的麼,今兒是怎麼了?”老駱笑道。
☆、第157章 下山路(下)
沈徹如何能不明白老駱這是涮自己呢,只是他沒心情和老駱抬槓,只問:“到底有沒有酒?”
“有,樹根底下埋了都十年了,今天你有幸,我去挖出來。”
十年的女兒紅,酒色黃澄,酒香醉人。一罈酒下去,連老駱都有些暈暈乎乎了,再看沈徹,目光卻是比沒飲酒之前更清明瞭。
所謂借酒澆愁愁更愁是也。
“你這酒的酒勁也太差了。”沈徹意猶未盡地飲下最後一杯酒。
老駱道:“沒見過你這樣白吃白喝還這麼挑剔的。嫌酒沒勁是吧,來,咱們過幾招,你就有勁了。”
沈徹挑眉道:“看來是我說錯話了,你這酒是有來頭的?十年女兒紅,給誰準備的?”
“給你娶媳婦準備的,你要再晚個十幾年成親,二十年的女兒紅就有勁了。”老駱道。
“誰跟你說我要成親了?”沈徹奇道。
老駱但笑不語,“廢話多,爽快點。”
老駱的話音還沒落,手裡就已經走出了兩招,不過頃刻間,這兩人已經遠離小茅屋四、五丈了,邊走邊打,一盞茶的功夫已經過了五十餘招,若是有人旁觀,只怕連他們是如何出手的都看不清楚,只見漫天的拳腳身影。
“不打了不打了。”老駱氣喘吁吁地扶住腰,從樹梢上飄落地面,一副快要不行了的模樣。
雖說如此,老駱嘴上卻道:“你這不行啊,以前哪回我在你手裡走過了百招的?這回都五百多招了,你還耐我不何。”
沈徹從樹上飄下,彷彿沒聽見老駱的話似的。
“嘖嘖,心鏡碎了,可嘆可嘆。”
沈徹這門功夫,玄之又玄,講究的是心平如鏡,心空自如,可察萬物,可料先機,他心鏡未碎之前,老駱的一舉一動都躲不過他的法眼,老駱自然就走不過一百招。
如今麼,心鏡一破,自然要被奚落。
老駱得意地拍了拍沈徹的肩膀,“不過也沒什麼可惜的,你這門功夫本就沒有道理,學起來一點樂趣都沒有。什麼心空自如,那還不如干脆當和尚算了。到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了,什麼蓋世神功都是個屁,臨老了孤零零的連個燒柴做飯暖被窩的人都沒有,哎,有什麼意思?”
沈徹道:“有話你就直說吧。”
老駱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別怪我幸災樂禍,你這是栽誰手上了,上回你帶來的那丫頭?”
沈徹道:“你怎麼知道是她,而不是別的人別的事?”
老駱道:“這還用說嗎?菜燒得那麼好吃,要不是你護著,我非得搶來關在山上天天給我做菜不可。再說了,小姑娘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還上得床,你不栽她手裡,還能栽誰手裡?”
沈徹聞言直皺眉頭,“想不到你年紀一大把了,還有偷聽的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