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邊喝粥邊點頭,點啊點就不耐煩了,抱怨說娘真囉嗦,翻來覆去講好多遍,傻子都記住了。
“還不是不放心你,誰讓你平常總不著調。”
唐氏又看向大兒子跟兒媳婦,說:“程家過來下聘的有你爹招呼,你倆把本家的客人招呼好,媳婦兒你看著點,要是桌上擺出來那些吃得差不多了就給添上,別讓人說咱小氣。我估摸他們也吃不了多少,都讓零嘴佔了肚皮雞鴨魚往那兒塞去?”
活兒是早就分配好的,唐氏又提醒了一遍,才放下心。
早飯過後,唐氏還在收拾碗筷,大房那頭就去了人往河邊趕,接下聘的過河。跟著下聘隊伍過來的人也不少,媒人就不說,還有程家興本人以及父母兄弟,侄兒也來了個大的,又有他大伯二伯堂兄弟,甚至二爺爺都到了。
程家興他爺奶都沒了,一個是得了病沒醫好,還有個就是四五年前摸黑起夜的時候摔了,當時人在他大伯家住著,那晚全家睡得都熟,當時沒人發現,第二天清晨做媳婦的端熱水過去才發現人倒在床前已經沒了氣息。他親爺奶沒了,需要老人家鎮場子都是請二爺爺出面。二爺爺今天也換上了新衣裳,右手上拿著個煙桿子,看著精神矍鑠的。
他們排成一長溜順著村道往河邊走,半路上一個個都在喊著程家興說話。
讓他定了親就別跟從前那樣,該懂點事。
要平時,一句話你翻來覆去說,程家興就不愛聽,他該惱了。今兒個人逢喜事精神爽,長輩幾個在邊上羅裡吧嗦他也當沒聽見,滿心想著河對面的小媳婦兒。就從上回見過之後,他惦記好多天了。
程家的分批過河,過去之後跟著帶路的往何家院子走,還沒到地方就看見寥寥升起的白煙。
穿過小竹林一看,何家院子裡已經坐了好多看熱鬧的,都在等下聘的來。程家人一露頭,就有人嚷嚷起來:“何老二人呢?你女婿來了!”
程家的提著酒罈子和茶餅來的,又送來一對銀鐲當定禮,何家這頭接了,這門親事就算定下。程家的本來就可以原路回去了,這時候陸續有雞鴨魚肉上桌,何老爹招呼親家那頭坐下,讓一起吃個飯,吃好了下午慢慢過河。程家興嘿嘿笑,說:“這麼多人呢,就算了吧,我們回去吃。”
剛才何嬌杏都沒露面,這會兒她從屋裡出來了,人就站在屋簷下,衝程家興說:“我爹留你吃飯你就坐下吃飯。”
程家兄弟心裡一咯噔。
完了完了,以家興的脾氣,不得懟她?
大老爺們說話女人家插什麼嘴?
卻沒想到程家興眼前一亮,跟著就改了口,招呼自家兄弟過來坐下,吃飯。
他還在招呼人,餘光掃到何嬌杏轉身了,又喊了聲杏兒。
何嬌杏站定,挑眉看他。
不光是何嬌杏,院裡好多人都在看他。
他也真好意思,說什麼來著:“你回屋幹啥?不坐下一起吃飯?”
來湊熱鬧的笑夠了,一邊笑還跟著起鬨讓何嬌杏坐下。那桌就一個空,在程家興旁邊,何嬌杏走過去坐下,她還在跟程家長輩打招呼,程家興就留湊過來點,問她:“杏兒你高興見到我不?”
……
這天吃好喝好之後,唐氏裝了好些瓜子糖塊魚皮花生蜜麻花讓程家人帶走,說拿回去給沒過來的分一分。黃氏起先不肯接,說他們來下定,吃了頓這樣好的還拿東西叫什麼話?
唐氏說擺盤的魚皮花生和蜜麻花是何嬌杏自己做的,鎮上沒得賣,一定要她拿些回去。
聽了這話,黃氏才接過去。
程家一行排著隊走出了何家院子,剛走出來程家興看著還像話,過河之前他都端著,等回到本村他就一路摸到當孃的身邊,問丈母孃給了啥?說是杏兒親手做的?
“中午這頓還堵不住你的嘴?”
“我只不過想嚐嚐杏兒的手藝。”
跟著一起去下聘的程家人聽了哈哈笑,問他是自己瞧上的?對這媳婦滿意得很?
“那可不!”
又有人說何家姑娘是真好看啊,沒想到那麼漂亮。
“她這樣的咋還能剩下?”
“我剛就想說,這都瞧不上河對面的眼光也太高了!”
“看何家人也真稀奇她,我們過去下聘他們還擺了酒席招待,那桌油水真重。”
“是吧,我看碗碗都是硬菜,沒倆素的。”
程家人在談論中午的菜色,費婆子等了等黃氏,拉著她邀功呢。先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