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分列兩側,觀禮過程中誰也不敢交頭接耳。只是一個個的心下說不上的不爽。
從沒聽過哪朝哪代或是哪國的君王,立個不能說不能動的女人為後。
即便是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跟個木頭人又有什麼分別?擺在後宮,既不能為皇室開枝散葉,也不能為皇上松身解乏,更莫談料理後宮。
可是這些,皇上並不在意。他的心裡眼裡,都只有輦車上的蘇鸞,哪管旁人心裡想些什麼。
只要蘇鸞能有一絲醒的機會,便是天下人都當他是瘋子,又如何?
他是真龍天子,若是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留不住,他坐這龍椅還有何意義?若是他註定不能留住蘇鸞,至少也要讓這皇后的璽印陪她一同入土。
他,大周的周文帝,只有蘇鸞這一任皇后!
禮畢,李錦珩抱著新後回了寢宮。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平在大婚的床上。
眉如墨畫,唇如激丹,便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這樣的蘇鸞,依舊是一副絕美的畫兒。
李錦珩低頭吻在了她的眉心。
而後他命人將浴桶搬入寢宮,他親自為新後淨身。
淨身時,他不只拿柔軟的巾帕為蘇鸞擦拭身體,還抱著她的四肢用手摩擦,以使得蘇鸞身上的血脈暢通。
淨完身,下人們將浴桶撤下,李錦珩重新將蘇鸞抱回床上。
他將她蓋好,然後繼續抱著她的一條胳膊,細細搓熱。
正機械性的搓著,李錦珩的餘光忽的瞥見蘇鸞的小手指好似動了動!
“鸞兒?”
“鸞兒?”
他詫然的瞪大雙眼,喚了兩聲,蘇鸞卻是沒有任何反應。之後他一錯不錯的盯著蘇鸞如蔥白似的手指。然而它再也沒動。
就連李錦珩自己,也不確定先前他看到的那下是眼花,還是真實發生?即便是真實發生,到底是蘇鸞動的,還是他為她搓熱手臂時牽動的脈絡?
饒是有諸多疑問,李錦珩還是將所有希望都放在今晚。這一晚,他半刻不敢掉以輕心的為蘇鸞暖身,搓四肢,並不時的看看她的手指有何反應。
可是直到寢宮內的龍鳳喜燭燃盡,天隱隱有了亮意,他也沒能等來蘇鸞的一點動作。
勞累了一夜的李錦珩,終於在天矇矇亮時,趴在床沿上睡著了。
很快他便入了夢鄉。
夢中,李錦珩苦苦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裡,雪足足沒到了他的小腿。
四下望去,一望無垠,除了雪,他看不到任何其它的東西。而就在他苦行了許久仍找不到方向時,天突然又降起了雪花。
雪越下越大,不需多久,原本沒至他小腿的雪便積到了他的大腿。
李錦珩終是再也拔不動腿,他倒入了雪中。他覺得自己這回要喪命於此了。
而就在此時,他忽然感覺到身上一暖!像是有件極暖和的東西覆在了他的身上。
這種暖意,從夢中到現實,李錦珩有些區分不開。他緩緩睜開雙眼,餘光瞥見幾根白毛。他低頭,看到自己身上果然披著一件白狐大氅。
怔了片刻,李錦珩雙眼閃過精光,他驀地直起身子去看床上的蘇鸞!
而此刻的蘇鸞,依舊保持著他閉眼前的姿勢,半分都沒動過。這不禁讓李錦珩皺起了眉。
“來人。”他只朝著門口處輕呼一聲,門便開了。
端著銅洗進來的宮婢朝皇上行禮,而後將銅洗放置到架子上。
李錦珩轉頭問道:“剛剛可有人來過?”
“回皇上,太上皇剛剛來過。”
“哦。”一抹強烈的失落感,從李錦珩的眼中散佈到整張臉。“退下吧先。”
“是。”
輕輕的一聲“吱嘎”聲,門關上了。
李錦珩伸手去摸了摸蘇鸞的臉蛋兒,似乎比昨晚更涼了。
頓時一股苦澀湧上心頭,他抱出蘇鸞的胳膊如昨晚那般細細搓磨,企圖為她身上回一絲暖氣兒。
然而好久,似乎一切只是徒勞。
李錦珩終於放下蘇鸞的胳膊,雙手捂著臉,撐在床畔嗚嗚哭了起來。這是他長這麼大以來,頭一次失聲痛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一時間彷彿自蘇鸞暈倒後的所有悲苦與絕望,齊齊襲了過來,李錦珩哭的肝腸寸斷!
而就在此時,他察覺到有什麼東西碰在了他的臉上。好似在拭他腮邊的淚。
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