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雖然被易家人死死的壓在頭上,但易明真作為媳婦,在她面前還是畢恭畢敬禮數做全的。
現在彭修再娶了昌珉公主,雖然表面看上去風光無限,但孫氏這日子到底也是過的不如往常那般如意了。
“唉——”有口難言,孫氏閉眼狠狠的嘆了口氣。
“可是婢妾弄痛了您了?”易明清問道,手下力道就自覺的放輕了幾分。
“不礙的,你按你的,我眯一會兒就好。”孫氏說道,眼皮也沒有掀一下。
易明清垂眸不語,盡心盡力的替她一下一下的按著。
孫氏閉目養了會神,等到精神好些的就抬了抬手,示意她可以了。
易明清從旁邊取了軟枕過來,給她墊在背後服侍她坐起來,又把旁邊小暖爐上一直溫著的參湯盛了一碗出來,一勺一勺喂到她嘴邊,道:“參湯一直給夫人溫著呢,您這兩日身子又不大爽利,太醫吩咐了,要多補一補。”
“嗯!”孫氏病懨懨的,就著她手喝了大半碗就示意不喝了。
易明清抽出帕子給她拭了拭嘴角,又多拿了一個軟枕給她墊著,讓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自從沒了孩子以後,易明清很是自怨自艾了一陣子,但是自從白姨娘來看過她之後,整個人卻是很快的振作起來,日日往孫氏這裡晨昏定省,侍奉湯藥,不能說是把孫氏糊弄的服服帖帖的,但總歸是十分關照她的。
並且從昌珉公主入府以後,她也按照白姨娘之前的囑咐,儘量不去接近彭修。
這樣一來,昌珉公主不把她看在眼裡,也就不會為難過她,才讓她的日子過的平平穩穩。
對於易明清的乖巧聽話,孫氏還是相當滿意的,尤其是昨夜剛被昌珉公主頤指氣使的逼問過,這會兒再看易明清就更覺得順眼很多。
“我怎麼看著你這幾日好像清減了不少,是不舒服嗎?”孫氏斜睨一眼她略帶幾分蒼白的面孔,問道。
“謝夫人關心,婢妾沒什麼事情。”易明清微微一笑,半跪在旁邊替她捶著腿,“夫人您養好了身子就是婢妾的福氣了。”
“我這把身子骨兒啊,怕是不能完全好起來了。”孫氏嘆息道,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又抬眸看了她一眼,“侯爺最近可有去你的房裡?這公主有了身孕固然是喜事,你們也都上心點兒,早些生個一兒半女的,一則替我們彭家開枝散葉,二則你們自己在這裡多個憑仗。”
提到孩子,易明清的眼中就飛快的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順從的小聲應道:“是,婢妾記下了!”
孫氏與她閒聊了兩句就迷迷糊糊的睡了。
易明清一直未離左右,在旁邊給她捶著腿,正午時分,鄭媽媽進來服侍孫氏用膳她才起身告退,帶著丁香往自己的院子走。
主僕兩個誰都沒有說話,一直等進了房間,丁香才有些膽怯的開口道,“姨娘,今兒個一早錦香居的綠凝被公主命人打發變賣出府了!”
彭修後院的女人是不少,但是除了易明清因為失了孩子而被孫氏憐憫抬了姨娘之外,其他人都被昌珉公主死死的壓著沒有給名分,是以連個半個主子的身份都算不上。
丁香說是變賣出府,對那綠凝的去處易明清就已經心裡有數了。
“賣了就賣了吧,在這平陽侯府之內,誰能顧的上誰!”易明清冷冷說道,眼睛裡平靜一如一潭死水,不見半分動容。
“公主最近的脾氣好像格外的大,就是因為昨晚侯爺宿在了綠凝那裡,今兒一早就叫了牙婆過來把人給帶走了。”丁香卻是心軟,不忍道,“綠凝也是個可憐的,一頭撞在了門柱上,可是雲霓看了一眼,卻說是沒斷氣就行,還是命人給抬了出去。”
“她那是自己找死!”易明清目光往外面錦香居的方向瞥了一眼,隨即卻是黯淡了眸光,苦澀笑道,“我現在才知道姨娘當年寄人籬下有多不容易,以前在易府的時候只覺得蕭氏的為人霸道狠毒,可是到了這裡才知道,真正狠毒霸道的還大有人在。在這府裡,只要有昌珉公主一天,我們這些人還能算作是人嗎?得虧是我聽了姨娘的話,老實本分的守著夫人還能得幾天太平日子過,否則——早就跟綠凝她們是一樣的下場了。”
“姨娘,奴婢知道您心裡苦。現在還有沒有法子可想?姨娘您還年輕,後面的日子還很長,總不能這樣一輩子都過這種心驚肉跳的日子。”想著主僕二人現在如履薄冰的處境,丁香就忍不住掉了眼淚,“以前的時候侯爺有多疼您,這才多少日子,怎麼這麼快就變了,還成了如今的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