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體重很輕,身體很軟,肌膚吹彈可破,像一件易碎的藝術品。
他湧起萬千思緒,心臟卻柔軟成一片,想到不久前可能是她扶著讓他躺下來,他蒼白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弧度,緊繃的下頜也難能可貴地變得柔和。
雨勢依舊,把整個世界都變得冰冷,靜默的機艙裡卻陡然生出一份繾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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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過境,全國上下都是雷雨交加的天氣。
城西的別墅雖然不是獨棟矗立在荒野中,但房屋與房屋之間的間距遙遠,分佈稀疏,會給置身其中的人帶來一種遺世而獨立的錯覺。
一道道刺目的閃電劃過天幕,剎那間可以映亮整個房間。響雷滾滾,豆大的雨珠噼裡啪啦地敲打在窗戶上,帶著催命奪魂的急切和狠勁。
遲澄小小的身子蜷進了被窩裡,他只從薄被露了一顆小腦袋。這樣的天氣讓他很害怕,軟糯的童音輕輕顫抖:“外婆,媽媽怎麼還沒有回來。”
遲母表情嚴肅地看向窗外,狂風大作,雷雨交加,一時半會沒有停歇的跡象。她皺了皺眉,說道:“雷雨天氣,媽媽的航班延誤了。”
遲澄蒙著水汽的大眼睛懵懂無辜,他斂起小眉毛問:“什麼是航班煙霧啊。”
遲母反應過來遲澄仍是個孩子,她的語氣變得柔緩,也努力把語義變得簡單。
“外面在下大雨,媽媽的飛機就很難飛起來。”
遲澄想起小鳥在下雨天撲簌翅膀會變得費勁,三兩下就撞進了鳥巢中或屋簷下,等到天氣晴朗它們才會重新起飛。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懂了。”
過了幾秒,遲澄眉頭又皺皺的:“可是媽媽也沒有給我打電話。”
遲母一時間沉默了,她今天給遲櫻回撥了很多起電話,機械女音是週而復始的“已關機”。不過她潛意識地相信,遲櫻是被困在機場了。可能是在山區又暴風雨的原因,所以訊號不太好。
但是遲澄看起來緊張不安,遲母問他:“澄澄如果放心不下,我讓舅舅去媽媽那邊看看?”
遲澄執著地搖了搖頭,“不要。”
遲母困惑道,“怎麼了?”
“媽媽的飛機飛不了,舅舅的飛機也飛不了。”遲澄慢慢地眨著漆黑漂亮的眼睛,“媽媽肯定躲在安全的地方。外婆讓舅舅到大雨中去,舅舅會害怕的。”
然後,他像個小大人似地惆悵地嘆了一口氣。
遲母沒想到小傢伙也有他體諒人的方式,思慮比她還要更加周全。遲櫻應該在室內歇著腳,但如果讓遲嶼去找他,反而可能遇到危險。遲母欣慰道:“澄澄真乖——”
遲澄卻突然把腦袋裹在被子裡,聲音悶悶的:“舅舅好像不喜歡我。”
他又側了個身,委屈巴巴,“越來越不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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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晨的第一縷光線撥開雲霧、透入機艙的時候,遲櫻愜意地掀開了眼睛。這一覺睡得意外地踏實,機窗的隔音效果好,艙內溫度也適宜,她直接睡到了自然醒。
但當坐起身子的時候,遲櫻意外地發現昨晚她搭在陸靖言身上的那條西裝外套已經搭在了自己的身上。
遲櫻懊惱地皺了皺眉,她什麼時候心這麼大了?身邊有一個高燒病人,她卻睡得這麼沉、這麼久。她一向心思細膩,這是一反常態的。
遲櫻伸手去探陸靖言的溫度,卻發現灼熱依舊。他靜靜地躺在那裡,左手搭在胸口處。面色蒼白如紙,像一具沒有生命力的布偶。
天氣已經轉晴,天空碧藍如洗,四周恢復瞭如畫的景緻。遲櫻卻沒什麼感慨歲月靜好的心情,立刻撥通了江崇的電話。
“江特助,您聯絡了陸總的私人醫生嗎?”
電話那端,江崇睡眼惺忪地“啊”了一聲,“什麼?”
“昨晚您說今天早上把醫生喊來……”
聞言,江崇一瞬間清醒,從被褥中抽身而出,語氣也變得嚴肅:“遲小姐,陸總真的病了?”
遲櫻本以為江崇朦朦朧朧的一聲“什麼”是因為沒睡醒的緣故,她從來沒想到,昨夜向江崇的求助並沒被他放在心上。
遲櫻再開口時,語氣已經染上了幾分薄怒:“難道您昨天一直覺得我在開玩笑嗎?昨天陸總淋了雨,一整宿都高熱不退。”
江崇心頭一緊,“抱歉抱歉,我馬上安排醫生過去,遲小姐和陸總……再堅持一會。”
江崇哆哆嗦嗦地換上襯衫西裝,打好領帶,給沈醫生打了一個電話。江崇問前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