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西裝襯衫,覺得每一寸都完美至極。
腦海中忽然閃現陸靖言每天回家後修長指尖解開袖釦的模樣,慢條斯理的動作中透漏著矜貴優雅的氣度,以及無聲的引誘。
如今這袖口一絲不苟,想必他應該沒回來多久。遲櫻站起身,慷慨地把座位讓給陸靖言:“你辛苦了,快坐下休息。”
這書桌前只有一張椅子,陸靖言身高腿長,本來彎著腰和她說話就會很累,更不要說那天負的傷還沒有好全。
遲櫻拉著陸靖言坐下,想她先站著好了。誰想到陸靖言忽然伸手扶住她的腰,輕輕施力,她便側坐在他的大腿上,心跳漏了一拍。
陸靖言好像淡定得多,面不改色道:“你也不能累著。”
遲櫻目光凝在他微紅的耳尖,噗嗤一下笑出聲,卻不揭他的短。咫尺的風景賞心悅目,迴旋在鼻端的氣息異常好聞,她無從推卻,便安安分分地坐好。
然後迅速地轉開話題,說起了今天遲澄在幼兒園的糗事。
遲澄無論是音色還是樣貌都可愛極了,以他作為主人公的任何事情畫面感都很強。陸靖言勾唇輕笑起來,漆黑的瞳眸含著碎光,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遲櫻心情隨著變好,眼見著氣氛逐漸滑向輕鬆,她決定趁早找機會告訴他:“今天我找到了我父親,知道了家裡一些事情,也講給你聽。”
陸靖言笑容漸收,神色中流露出難得一見的詫異。
“好。”他說。
遲櫻用盡可能平靜的語調,把遲嚴清告訴她的過往向陸靖言複述了一遍。
講完時已近深夜,窗外枝椏清淨,明月高懸。
陸靖言嘆了口氣,沒說話,只是收緊雙臂,把她抱緊在臂彎。
像在無聲地安慰。
遲櫻埋在他胸膛裡,感受著他的溫度和氣息,眼眶又不爭氣地發酸,但剛剛立過的誓言不能倒。
有些事情,外人聽起來平淡如水,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得其中酸楚滋味。也有些事情,聽起來悽悽慘慘慼戚,真實經歷了反倒覺得沒有那麼難以承受。
很幸運,她現在經歷的是後者。
聽了這段故事,她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但沒有陷入到任何不該有的情緒中去。
讓她動容的是,陸靖言沒有介懷她完全匹配不上他的身世,一如既往地給予她慰藉。
她和遲嚴清談起的那些大道理說來輕鬆,能做到的人卻少。道理總是高尚,每個人依然有權利做出自己的選擇。
而陸靖言圓了她年少的夢。
給予她的浪漫,真實而深刻。
遲櫻呼吸著陸靖言身上的氣息,忽然看見他喉結滾了一下。
“景氏的事情,我很——”
遲櫻彷彿預知了他要說什麼,食指抵住他的唇,猶同水洗過的眼瞳中透出堅定:“陸氏沒有錯。”
陸靖言對視著她清亮的眼睛,心臟沉沉一跳。
遲櫻語氣弱下來:“反而是我媽媽還有我的身世讓我有點擔心,如果你家人知道了,肯定會有所介懷。”
她可以苛責遲嚴清,卻沒有立場要求整個陸氏。
一個旁支側路都沒有一點汙點的家族。
陸靖言道:“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
遲櫻微愣:“嗯?”
“其實在半年前我就已經瞭解了你媽媽身世中無關景蘭的一部分,我告訴過我的父母,他們沒有介意這一點,因為這並不是你母親的錯。但我沒有告訴你。”
陸靖言頓了頓:“怕你離開。”
如果陸氏沒有及時發現景氏的罪行,可能會有千萬人的生命健康受到威脅。於情於理,陸氏沒有錯,但卻成為了景氏覆滅的導火索。人非聖賢,少有人能做到大義滅親,公私分明。遲櫻重親情,她若因此記恨陸氏,他不會怪她,但會痛徹心扉。出於私心,景徵有意隱瞞,他就趁勢沒有提及。
遲櫻睫毛微顫:“你傻不傻。”
事實證明,他們彼此擔心的事情都不會發生。就算他們彼此沉默,什麼都不說,也不會在未來走散。
她忽然就有這種信心。
但她還是想多說一些。
“只要你不嫌棄我,我這輩子都在你的身邊,怎樣都不走。”
她親了親陸靖言瘦削的下頜:“我不相信這一切都暢通無阻。你不要總是在背後默默擺平一切,遇到任何事情你應該和我說。我也許比你想象中要更厲害,可以陪你一起解決。”
陸靖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