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陸靖言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紳士溫柔地帶著遲櫻離開, 看向她們兩個的眼神截然不同。
林悠笙牙關發癢, 漂亮的臉蛋上閃過不易為人察覺的戾氣。
餘光裡, 仍有兩三個人舉著手機對著她。
陸靖言一個人走路時, 沒有人敢靠近他, 最多遠遠地偷看,更沒什麼人敢拿出手機拍他。因為歐時傳媒一手遮天,妄想靠陸靖言炒作的媒體記者最後都沒有什麼好的下場, 很少人有膽量去觸碰底線。
但如果陸靖言和遲櫻走在一起, 媒體記者和路人會明顯地膽大很多。陸靖言和遲櫻同時上熱搜, 被撤的機率也會大大降低。遲櫻就像柔化劑, 柔化了陸靖言生人勿近的氣場,讓他寬容閾值有所增高。
這是她為什麼敢裝醉假摔的原因, 酒店人不多,預設中, 她從開始表演到計劃達成不超過半分鐘。可是遲櫻一來, 她不僅落敗, 還被鏡頭懟了一臉。
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 能怎麼辦?林悠笙無可奈何, 只能繼續裝。陸靖言能看出她在裝醉, 她不相信路人也有這樣的本事。
於是,林悠笙一路晃晃悠悠下到停車場,遲嚴琚安排了私家車來接她。
林悠笙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看到後視鏡裡自己清麗的妝容,心情愈發沉鬱。
白白浪費了一番精心拾掇。
她信手給遲嚴琚發了一段語音:“琚叔!今天我又碰見陸總了,他太有魅力了,但想到遲櫻得到了他,我真的好不甘心。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我一瞬間能明白景徵的心情。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在過去的人生中,她一直以為自己無父無母,不知道在大洋彼岸有一個叫做遲櫻的表妹。直到不久前,遲嚴琚告訴她家族往事,她才知道自己的父親仍然活著,竟然是琚叔的親哥。
而母親……
雖然她出身家庭不圓滿,但遲嚴琚要不上孩子,收養她後,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她骨子裡驕傲,從小到大,什麼都要最好的,就讀的藝術學院也是全世界最好。男人當然也要最好的。無疑,她覺得只有陸靖言能滿足她的審美——無可挑剔。
同樣身為遲嚴清的女兒,她被遲櫻壓了二十多年,難道會一直這樣下去嗎?不可能的。而且她不僅僅要超過她這麼簡單,她不會忘記她的母親因誰而死。就算她與景蘭未曾見過一面,談不上多深刻的情感,但景蘭畢竟是她的母親。
林悠笙以為遲嚴琚會很忙,最近他從程燁手中接受了寰宇的管理,日理萬機。她只是習慣性地發發牢騷,沒想到遲嚴琚很快回復了:“雖然插足別人感情這種事情不怎麼道義,但想想你的母親,還有什麼道義不道義可言?就算你最後沒有得到他,把他們拆散不是也不錯嗎?”
是挺不錯的。林悠笙聽完語音,想道。
但她為什麼覺得沒有信心呢?
……
“原來你知道她在裝醉,什麼時候發現的?”雖然遺憾林悠笙閉口不言,沒有套出有價值的訊息,遲櫻心裡仍然漫上不少喜悅。
陸靖言:“大概離開包廂的時候?”
“我還以為你走路不看路,而我終於有拯救你的機會。現在,那點成就感都沒有了。”
對於她的拯救,陸靖言似乎很受用:“你剛剛從那個方向來,是繞了整整一圈?”
遲櫻點點頭:“說起來,你覺得剛剛我矯情得怎麼樣?”
他薄唇抿出笑意:“還不錯。”
遲櫻微愣:“你不會真的喜歡這種說話方式吧。我覺得她在模仿我,故意裝出來的。”她的初衷是讓林悠笙變得矯情,讓陸靖言徹底討厭她。萬一不小心合了他的胃口,該不是適得其反了。
“分人。”陸靖言稍微一頓,嗓音低沉認真,“你不必有這些憂慮,我不會忘記她做過的事情,無論她性格如何,我都無法心平氣和地面對,更遑論半分吸引。再何況,你覺得她哪點比得上你?我過去眼拙,但以後不會再看走眼了。”
他說著,腳步慢下來,目光定在她身上沉了沉,伸出手臂帶入懷中,用力抱緊片刻。
他怎麼可能會對車禍的肇事者感興趣,她把他想成什麼人了?
熨帖襯衫下的心跳聲聲入耳,遲櫻知道自己又起了小女人的心思,卻感謝他帶來慰藉。
這段路不長,他們很快走到了包廂門口。
候在門口的兩名服務生正要為他們拉開門,遲櫻忽然說:“等一下。”
服務生面帶困惑地應了聲好,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