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日子不多,但偶爾也能聽到沈溪在絮絮叨叨地和羅椏講一個叫“小江小江”的人。從她聽到的隻言片語裡,似乎沈溪一直喜歡著這個小江,小江好像並不太理沈溪。
有一次她和羅椏吵架的時諷刺了沈溪,說沈溪喜歡的男人只是空中樓閣罷了,羅椏就不屑地說什麼空中樓閣,你可以問問當年本科在江城大學的人,誰沒聽過江神的名字,全獎去的h大,家裡……得,家裡做什麼就不說了,反正是個高富帥!
那時候陳嵐還有些嗤之以鼻,覺得那個小江最多就是個中等偏上,還被沈溪這麼個蠢女人糾纏了很多年。
但她剛剛卸妝完出來,就看到一個男人,坐在樓梯上幫一旁哭得稀裡糊塗的沈溪繞頭髮,臉上的線條如行雲流水,氣質清貴,腳上那雙皮鞋一看就價值不菲,似乎還真是羅椏口中的那個高富帥。
何況那個男人對待沈溪的樣子,是那麼的小心翼翼,捧著沈溪的頭髮像是在捧著什麼寶貝。於是一種專屬於女人的不甘和嫉妒就浮了出來。
剛才那個姓張的策劃跑過來跟李恩臨彙報時,她聽了個大概,雖然還是沒鬧清沈溪到底是什麼來頭,打心裡覺得這是一門白富美對高富帥的商業聯姻,能有多少真感情。
況且,她確實是沈溪的舍友,認識下沈溪的男朋友,似乎也不為過。
可惜江衍這個人,不怎麼懂風月,哪怕陳嵐這時候笑得美豔,連站在一旁的李恩臨都有點原諒她了,江衍也只是輕輕地點點頭,說:“我是江衍。”
很明顯,是要糾正她的稱呼。
陳嵐低頭一笑,臉上浮出一層淺淺淡淡的紅暈,倒是識趣了點:“江總,溪溪,要不要一起吃個飯?溪溪,今天謝謝你來幫我的忙,幫了我好大的忙呢,不過溪溪你之前都沒跟我說過你家裡的情況呢。”
這話說的,讓沈溪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噘了噘嘴,一臉的不情願。她脾氣再好,陳嵐也不能把她當傻子。
陳嵐心裡倒挺高興,同寢兩年多,沈溪每週末都回家,還有司機來接,總是嬌滴滴的,她表現得越嬌氣,就越給人感覺拿不出手。
她見過的男人裡,沒有人不喜歡被恭維被邀請的。
陳嵐柔婉地用手卷了卷頭髮,去看江衍。
江衍幾不可聞地皺了下眉,還是客氣卻生疏地說道:“抱歉,我今天和沈溪還有些事,改日有空請你和羅椏她們一起吃飯。”
他點點頭,扭頭牽著沈溪的手就往外走,還垂首低聲溫柔地說了一句:“走了走了,去吃飯。”
……原來他和沈溪的事還是去吃飯。
陳嵐咬了咬唇,回頭,就看到一臉嗤笑的李恩臨。
李恩臨眯著眼,說:“人要分清狀況,大小姐,不是什麼男人你都釣得上的。”
陳嵐滿心的不悅,但那不悅很快從面上滑過,嬌滴滴地用手指搭了下李恩臨的肩,對李恩臨說:“李總監,您這是說什麼話呀,人家和溪溪真的是舍友。”
李恩臨卻呵呵了一聲:“真的是舍友啊,那你讓我們未來少奶奶來我這裡演吉祥物,陳小姐你這是給我搞笑呢是吧。”
李恩臨往後退了一步,原以為是個美人,但他沒想過為了美人,丟了江山。
陳嵐臉上的笑容立馬就垮了下來。一上午,李恩臨油膩膩的手都是搭在她的肩上的,這時候卻要跟她保持距離。
而沈溪旁邊,卻站著那麼一個清風朗月般的男人。
沈溪沈溪,不就是出生好一點麼,憑什麼什麼都是沈溪的。
……
冬日的風沒有頭緒地吹,即便是地處南方的江城,也因為這樣的寒風添了幾分蕭瑟。
沈溪原本以為自己是來當主持的,只穿了一條裙子,雖然披著大衣,但在這樣的天氣裡,仍稍顯單薄了些。江衍出來的匆忙,自己都只穿了件襯衫,只好和沈溪一路凍到最近的店裡。
一家頗為幽靜的日料店。
沈溪在柔軟的蒲團上如坐針氈,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江衍給她倒了一杯大麥茶,說:“先暖和一下,剛剛在裡頭穿這麼多,出來又穿這麼少,不要著涼了。”
他說得自然,似乎沒要提其他事情的意思。
沈溪的腦子亂成了一團:啊啊啊啊!小江今天對我好得真的有點不正常了,所以這就是小江慢慢分的方式嗎?
沈溪喝了一口大麥茶,清香四溢,溫暖頓時瀰漫了心間,彎彎曲曲的升起的霧氣,燻得她眼睛有點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