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珠見他想著法子討好自己,便也不怎麼怕了,她繃著小臉,不鹹不淡地拈起一顆糖,先遞給了一旁警惕得像護衛犬的韓閒卿,等他吃完了,自己才馬馬虎虎地跟著吃了一顆。
剩下的便再也不看一眼。
韓閒卿直直地道:“這地方不好玩,你什麼時候才肯放我們走?”
山神白了他一眼,並不理會,只輕聲問韓明珠:“糖不好吃麼?”
韓明珠面無表情地道:“也就那樣吧,都不值錢。”
錢,又是錢!小小年紀怎麼句句離不得錢!山神大人現在就想去撓牆,這不是他要等小纖纖,這熊孩子太可惡太可惡,居然將他一顆芳心踩在碾啊碾,何其殘忍,何其無恥!
韓明珠見他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知道是傷了他的心,隔了半晌才勉強說道:“我家有更好吃的糖,有機會請你去吃啊。”
韓閒卿不悅地拉住妹妹的袖子,道:“他都沒什麼本事,還敢說騙我們說自己是土地公公,你請他吃東西一定血本無歸。他跟那個姓扈的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為了防止“沒本事”的“土地公公”再給妹妹塞什麼難吃的東西,他決定盡好做兄長的責任。這一拉,用了幾分力,韓閒卿借勢踏前一步,很自然地擋在妹妹跟前。
山神大人吃癟。
他寒著臉瞪著小閒卿,咬牙格格響。
這裡的山妖鬼魅哪個不是敬著他怕著他,這小鬼頭倒好,居然敢當著個耗子精的面說他沒用,他彷彿預見了耗子精吱吱的笑聲。
他用力地咳了一聲,大聲道:“誰說我沒本事的?我通天徹底無所不能!”
韓閒卿道:“你騙人不打草稿,根本不是這樣!我不信!我妹妹也不會信!”關你妹妹什麼事!
山神惱羞成怒:“那你要怎麼才能相信?”眼睛卻是盯著韓明珠在看。
韓閒卿道:“很容易,你施個法術,讓那個姓扈的壞蛋退婚,只要他肯主動退婚,我就相信!我妹妹也會相信你!”說什麼話都帶著妹妹的意見,也是談判的技巧之一,韓閒卿對妹妹可真是一條心。山神大人吃醋了。
他豎起眉毛,隱忍著不發作,半晌才氣呼呼地拍拍胸口,道:“不過就是退婚,包在我身上。”
牆角傳來耗子精虛弱的聲音:“大人,這個你可得好好想清楚,諸惡莫作啊,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你這樣,太陰損!”他緩了一口氣,繼續撓著牆壁,聲音卻變得幾不可聞,“還有啊……我剛才聞到小姑娘身上有那男鳳凰的氣味,想必小姑娘是和他訂了親。”
扶蘭赫赫這一世才六歲啊,那隻花心男鳳凰就下毒手了!這事不用想了,這婚一定得退!
山神大人捏緊了拳頭。
那耗子精還要苦口婆心地碎碎念:“大人,你是山神,又兼了土地公公的職務,一身兩職,皆不能離。你走不出揚州的地界,又怎麼去幫她退婚哪?”
還有,鳳華仙君雖然是個三界聞名的風流種,但畢竟身後靠著鳳族這座大山,紫綃仙君就算鬥得過他,又能怎麼樣?回到天庭上,不是莫明其妙多了一個大對頭?到時候姻緣未成,還把自己的前途也搭進去,這又是何苦來?
山神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耗子精越說,他便越毛,一蓬邪火燒得旺盛,頭髮根都立起來了。
“十年,不出十年,我一定走出揚州,沒有人可以攔我!”
當初他本鳳華仙君踹飛了,原本是要掉下木橋,哪知道白虎在邊上摻了一腳,長尾一卷,想阻他投胎,卻陰差陽錯地將他掃下了銀橋。
他明明是個上仙,卻下凡做了個地仙,這簡直荒謬。
山神從懷裡摸出了一塊殘破的銀鎖片,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那銀鎖片吸了血,隱隱煥發出彩光。彩光驚鴻一現,轉瞬便又恢復了之前殘破暗淡的樣子。
那是一塊很不值錢的東西,要是平時掉在地上,韓明珠是撿都不會撿的。
山神將這塊銀鎖片鄭重其事地送到韓明珠面前,柔聲道:“以後帶著這個,誰也不敢碰你。”
韓閒卿看了一眼,道:“太醜。”
韓明珠道:“不值錢。”
山神笑了笑,卻沒有反駁:“它是很醜,很不值錢,但它一定有用。這裡邊有我的三分靈力,將來你若是遇上什麼困難,或者危難,只要念念我的名字,就一定能平安渡厄。”他翻過銀鎖片的一面,小心的撫摸著那個突起來的“平安”字樣,滿眼眷戀。這也算物歸原主了。
“那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