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正面交過手的人,他深知陣法精妙,卻從沒想過一無是處的妙妙也有完全不靠法陣的時候。
雷公發怒,那是烏雲密佈,妙妙發怒,卻是晴空無雲,因為萬物之靈都被聚集於她掌心,眾人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靈力正在消失,隔著渺渺紅塵,一點一絲地投奔了她。
尋常弟子都是以靈根定前程,鮮少有人能破五行之壁,同時接納百川之力。
可是妙妙做到了。
作為地皇女媧的後人,她生來就有這能耐。
天與地的差異就在這裡。
妙妙落在凡塵俗世,比她在天庭時要強大百倍,因她出生在這裡,孕育在這裡,她由地間靈氣所生,卻被用來補天。這本來就是一種不可估量的犧牲。
雷公終於相信了,妙妙確實是扶蘭仙子的轉世。
這一次,他想避開,想逃走,可是已經不可能了。
從地上伸出來的藤枝掐住了他的喉嚨,他掙扎著,踢打著,終究難逃一去劫。
雷火從頭燒到了尾,玄衣護甲被真火燒殘,露出了一片瑩白的肌膚。
他被反劈回來的天雷推得退後十餘丈,最後按不住心頭腥氣翻騰,吐出了一口血。
衣甲一片片碎開,他就這樣白條條地站在了對面。
妙妙看不清他的臉,唯見披散的長髮,纏在腰間。
以牙還牙,她的想法。
她幾乎能看見那塊溫玉上漫過的溫柔笑意。可是下一刻,她卻跟雷公一樣,吐血了。
一雙手從巨繭中探出,將她牢牢地圈在了懷裡,巨繭飄飄搖搖地落地,化成百尺紅綾,從兩道身影周圍剝落,阿木抱著昏過去的妙妙,滿身是血地立於眾人面前。
紅綾斷掉了一根,與它神識相連的地方,遭受重創,可是事到如今,誰也沒辦法再將他看作普通的傻子了。敢於天道抗衡的人,要不就是極傻,要不就是極強,他和妙妙都屬於後者。
“將那人抓回來,我還有話要問他。”阿木揚了揚手,指向雷公墜落的地方,沒等謝軼言出聲,史留名便收了木鳥,改換了一隻四腳獸,朝著遠處飛奔過去,阿木看向謝軼言,淡聲道,“你都看見了,妙妙傷得很重,我必須找個地方給她療傷。”說著,徒手一引,從謝軼言的儲物袋裡隔空取出了一根捆仙繩。只是眨眼的功夫,儲物袋上的神識居然被他抹掉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是人,還是魔?”謝軼言踏前半步,筆直地望向他。卻見阿木臉上流光閃過,像是溫柔的笑意。
“有心的話,你會發現,人與魔並沒有什麼區別。世間最可憐的,倒是欲求不得而裝模作樣的仙。”阿木將捆仙繩放出,牢牢地縛在了雷公身上,雷公光著身子,被他捆成了一個壯碩的肉粽。他拖著雷公,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遠。
眾位仙門弟子並未聽懂他說的話
如若人與魔相同,那他們還斬妖除魔做什麼?直接殺人不就得了?
可是適才的震撼不是假的,從面前消失的人,不是假的。
司錦和謝軼言對看一眼,臉上皆是迷惘之色,倒是史留名先恍過神來,追著阿木的背影大呼小叫:“我師兄,我師兄怎麼辦?他被一扇大門給吞了……”
“找到那株蔓殊沙華,毀了它,你師兄就能回來了。”阿木的聲音飄飄蕩蕩,懷著淡然的溫存,像羽毛拂過心房。
“可是我們要去哪裡找那朵花?”史留名跳起來。
“讓它幫你。”一團雪白柔軟的東西被他擲回來,接住了才發現是隻眼睛紅紅的小兔子。
是妙妙的雪兔。
之前一直趴在地上喘大氣的水千湄突然躥了出來,將玉環一擺:“這隻雪兔是我先看見的,應該當歸我。”既然沒有危險,就繼續尋找機緣罷,至於赫連歌的死活,與她何干?她想。
司錦倏然轉身,正對著她,冷聲說道:“你還有臉跟我提雪兔?我師弟就是被你害了,你今日不把他找回來,我離凰宮上上下下都不會放過你。”
水千湄打量這場中還剩五人,自己並不見得會吃虧,便起了心思要硬搶,她亦冷笑:“赫連那是自己作死,與我何干?死在我裙邊的男人沒幾十個也有十幾個了,多他一個也不多。”
司錦面色鐵青。
孰料那雪兔在史留名懷裡並不安份。
它見周遭氣氛緊張,便昂頭便躥了下來,頭也不回地往秘境深處跑去。
“快跟上,它或許發現了什麼。”許重山拉一拉師姐的袖子。
“未必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