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從來沒被這樣照料過,一時有些懵然,等她醒過神,阿木已經起身走到了門邊。“阿木!”她情不自禁地喚了他一聲。
阿木回過頭,向她揚了揚手,依舊是那句:“等我回來,乖。”
妙妙紅了臉,眼睛卻比星光還亮,她攥緊了手裡的傳音符,認真地看著他道:“嗯,我等你。”
那期盼的眼神,倒令阿木的腿有些挪不開了。
想象,小時候的她,也是這樣乖乖地坐在窗邊,等師尊御劍歸來,也是這樣期待又執著的模樣,阿木恍恍惚惚有一種家的歸宿感。
他依依不捨地轉身,一步步往禁制外走去,路過雷公的時候,他陡又寒了臉:“別耍花樣,你犯了錯,我們也一樣請得動天罰。”
雷公冷笑著,拒不答話,等到他抬起頭時,那玉影斑斕的人已消失在禁制之外。
他暗暗掙扎了一下,發現那捆仙繩被法力加固了,動一動,似乎變得更緊。雷公瞪著阿木離去的方向,半晌,才認命地癱倒在地。
他扭了一整天,腰有點酸有點疼,半截身子,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妙妙坐在窗邊,乖乖抱著一堆零食,可是一向好吃的她,卻有些食不甘味。
那座閣樓很小,裡邊空蕩蕩地只有一張床,幾件換洗的衣服,像是阿木的臨時棲身之所,妙妙坐著的地方,還有阿木身上散落的淡香,像某種古木沉鬱的氣息,糅散在山水間。
阿木身上有一股很舒服的味道,令她流連。
她摸了摸曾經七上八下的心,她知道那裡住進了一個人。
而同樣,那個人的心裡,也住進了一個她。
好些事情,發生得離奇又平淡,他和她遇見了,他和她喜歡了,她面對著未知的命運,一次又一次地選擇,最後,都選對了。
她的心,是願意讓阿木住進來的,沒有半分猶豫,也沒有一點抗拒。
她甚至相信了雷公說的話,上一世,上上世……如果不是前塵舊緣,她與他怎麼會那麼順利。
她放出一張傳音符,愉快的聲音響起來:“阿木,你到哪裡了?天黑前能回來麼?我晚上給你煮粥。”
隔了一會兒,阿木便了回應:“米糧都在閣樓上,自己取來用就是,柴禾得自己撿,粥裡放一些桂花,這樣會更好吃。”
妙妙疑道:“哪兒有桂花?”
阿木道:“伸手。”
妙妙伸手攤開掌心,乍見綠光一閃,手裡便多了一把幹桂花。
隔空傳物,本來是相當耗費靈力的法術,一般修士都會選擇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施用,可是阿木卻毫不吝惜,為了一碗紫米桂化粥,竟然不惜勞師動眾。
雷公遠遠地看著,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卻不知,不管是第一世的柳纖纖也好,還是第二世的韓明珠,都保持了一個一致的愛好,愛吃桂花糖。
對於阿木來說,那是回憶,更是情之所歸。
妙妙也喜歡桂花香,也會在枕頭邊用帕子包幾顆桂花糖,這樣奇特的暖香,恰恰是他們三世相伴的痕跡,無法抹煞,也不願抹煞。
妙妙很能幹,可也只相對於凡人而言,她生火劈柴,完全沒有用到靈力,哪怕是全身痠痛抬不起手,她也沒有偷懶。雷公看著她忙忙碌碌地在面前跑來跑去,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憐。他在天上幾千年了,也沒嘗過煙火的滋味,遑論是這柴火煮出來的米粥。
他與溯世鏡最近的一次接觸,是在雷澤之外,她看他練劍受了傷,便除下了腕上的繫帶,為他包紮了一次,只一次,他便陷入了萬劫不復。
溯世鏡很忙,很累,總要睜著眼睛,看別人想看的東西,不管是天庭丟了東西,或者是上仙們丟了老婆,都會第一時間想到她,讓她去找去看。
溯世鏡知道很多秘密,大大小小,林林總總,她辛苦,卻又不能和別人說。
每次執行天罰前,雷公都能收到她的小箋,那些不為人知的理由,就這樣坦蕩無餘地擺在他面前。令他赫然發現,自己和溯世鏡有了共同的秘密。
他懷著這樣的悸動,珍藏著她寫給自己的小箋。
他把屬於她的溫暖,放在了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不過,他最後一次收到小箋,已經是□□十年前。
那些發黃的紙片早已經沒有了香馨,被人間濁氣浸染,它們早早地敷了一層難聞的煙火味。
他掩著鼻子,猛然咳喘起來,一直咳出了眼淚。
他討厭這股難聞的味道,他不理解為什麼扶蘭仙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