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轉動,方才想到了一處。
說來奇怪,聞庭剛才還在頭腦發熱,這會兒卻漸漸冷靜了下來。他理了理思緒,只得勉強牽強地沉靜道:“你戴得時間已經太久,這串手鍊上當初靈果的靈氣已經幾乎沒有了。再戴也無意義,還不如換一串新的。你等一下……”
說著,聞庭四處看看,視線落到窗外滿目一片清靈的仙草上。他動作一頓,抬起袖子,調動仙氣——
“啊!”
雲眠望著他的動作,不覺驚呼了一聲。
只見聞庭利落地翻手弄仙氣於股掌間。
聞庭使用仙氣的動作向來優雅,白袖迎風鼓起,輕盈端雅,仙氣流轉。他相貌清俊風雅,有一點不染俗世的清貴傲氣,清眸微合,繼而睜開——
窗外院子裡的仙草頂上都開了白花,隨著他的動作,只看見一整排仙草草頂的小花都被仙風齊齊地切了下來!聞庭以袖一招,它們便乘著風從視窗旋轉而入。
雲眠呆呆地望著聞庭的全部動作,望見他專注清冷的側臉。她一隻手還被聞庭捉在手中,灼熱的溫度從手上蔓延過來,雲眠臉上一燙,心不知所感,卻有點羞澀地低下頭。
然而聞庭未注意到雲眠的異狀。他另以仙氣取了一小段纖細但強韌的仙草莖,隨著仙風輕拂,小花繞著草莖轉成一圈,綴在其間,整個花環正好是手腕大小。
等回過神來,聞庭已經將花環手鍊做好,他拉起她的手,將手鍊套到雲眠的手腕上,生硬地道:“……這個贈你!”
“……誒?”
雲眠怔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她不自覺地抬起手,打量自己手腕上新戴上的藤鏈。
花做得手鍊,自是比果核做得要清新漂亮。
手鍊系在手腕上的大小剛剛合適,纖巧的草莖巧妙地一邊搭著另一邊,纏繞成好看的樣子,原本有手心大的花朵被縮得比銅錢還要小一圈,點綴地連線在草莖上,因是剛剛從院中取下的,又是聞庭完全以仙氣做成,手鍊靈氣肆意,精美可愛。
“真漂亮!”
儘管不知道聞庭為什麼忽然非要幫她換手鍊,但云眠杏眸明亮,高興地誇讚道。
“……”
聞庭望著她明媚的笑顏,心裡原還縈繞著的悶氣忽然盡數煙消雲散,要說的話也堵在了喉嚨裡。
他不由侷促地移開視線,放輕了聲音說:“……你喜歡就好。”
“嗯!謝謝你。”
“……沒事。”
聞庭稍稍一頓,突然生澀地喚道:“眠兒……”
“嗯?”
雲眠聽到他的聲音愣了一下。
聞庭上次問過他能不能喚她的小名,但時至如今還沒機會真的喚過,這會兒聽到聞庭開口,雲眠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心尖輕顫。
她趕緊認認真真地坐正,整理衣襟,鄭重地回答:“怎麼啦?”
聞庭本只是試著喚喚,但見雲眠真應,心中卻生出幾分柔軟的異樣。他看著雲眠的樣子一頓,身體前傾,一邊靠近,一邊說:“沒什麼,只是……”
雲眠見聞庭突然蹙著眉靠近,有點慌亂,下意識地後退,然而聞庭只是探手過來,指尖在她的脖子上輕輕觸過。雲眠顫了顫睫毛,下一刻,卻聽聞庭道:“這裡落了草葉,可能是從學堂回來的時候在哪裡沾到了。”
說著,雲眠好像的確看到聞庭取了什麼東西下來似的,見他說已經將草葉摘下來了,便開心地點了點頭。
唯有聞庭倉促地收回了手,後怕地握緊了掌心。
指尖還殘留著雲眠面板上溫暖的餘溫……
聞庭微微凝神,眼神稍黯。
……
第二日又是新的一月。
這一日正是初一,但於書塾而言,仍舊是尋常一天。
雲眠和聞庭到學堂時,正巧在道場門口的走廊上碰著曦元他們一行人。
大家都在同一個學堂、同一個道場修煉,走得都是同一條山路,按說碰上也不算什麼稀奇事了,但因曦元前幾日剛和雲眠說過話,雲眠這會兒望他,卻微微愣了一下。
那天曦元忽然過來和她搭話,雲眠的確是嚇了一跳,但最後對方落荒而逃了,而且雲眠後來想想,曦元說得好像也盡是些為她著想的話……當時的氛圍是不大感覺得到,可若往深處思索,就會發現曦元的確是以他的性格角度在幫她出主意。
……仔細想想,好像從她當初救過他以後,曦元就沒有再找過她的麻煩了。
雲眠如此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