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在往上爬。
他並沒有跟著那直衝而下的碎石們一起直接落到地面,在中途的位置,確定平等王一時半會沒直接跟著墜下來之後,他便在一塊與自己同時墜落的石頭上借了力,讓自己打橫衝了出去。
在衝出碎石籠罩的範圍之後,單烏在這傾斜陡峭的山壁上攀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斜著生長的石化樹木,飛速地橫移了足有百丈之後,便轉過了方向,開始沿著這山壁往上方爬去。
如果平等王在發現通天鏡對單烏已經失效之後,想要開始追蹤單烏,首先的選擇便會是順勢直衝而下,而落地之後總歸是要搜尋一番,一來一回的時間,已經足以單烏在這山壁之上做很多事情了。
……
單烏的這一切行動能成功的前提,自然是在通天鏡上面抹去代表自己的那個光點,讓平等王只能依靠直覺來追捕自己。
其實在成功之前,單烏是不怎麼確定自己能夠做到在通天鏡上抹去自己這一點的。
他只是能感覺到自己胳膊裡那點點從地府之外山壁之上積累下來的涼意與這通天鏡上的光點之間有所感應,並且在分析過那通天鏡上光點的規律之後,他也能判斷出那一顆光點代表的是自己。
所以單烏決定試上一試。
試什麼?自然是試那些冰涼涼的力量。
參考了平等王以三昧真火誘發自己體內真氣迴圈的方法,單烏利用通天鏡上的那些光點作為刺激的來源,意圖捕捉到那些涼意在自己體內的運動。
起初的時候,這些涼意只是在自己的胳膊裡輕輕顫動著,彌散得彷彿這林子裡的鬼燈籠一樣,在試了很久之後,終於自己中指指尖處,捕捉到了一個小小的星芒一樣的點,這一點彷彿一根小小的挖耳勺子一樣,在單烏的中指接觸到代表自己的那顆光點的時候,一伸一縮,就將那個小光點從通天鏡上給挖走了。
光點似乎就因此進入了單烏的體內,具體怎麼樣了單烏無法確定,但是這樣的結果讓單烏知道,是時候從這平等王的眼皮底下離開了。
沒有平等王的疑問,單烏也會想辦法出言挑釁的。
生死之賭,公平公正,誰會當真?
單烏毫不懷疑,所謂的生死之賭到了最後,不論自己玩出什麼花來,平等王都一定會想方設法地讓自己死。
——因為喜歡賭的人,都一定會堅信自己能贏。
……
時間大概過去了一天多,平等王帶著一肚子的疑惑,重又回到了通天鏡所在的這處平臺上。
他沒能找到單烏的蹤跡。
其實以平等王的功夫,他就算想要搜遍這麼一處空間的全部地面,所需要耗費的時間也不過兩三天,而他這般搜了整整一天,搜尋的範圍已經遠遠超過了單烏可能到達的區域。
可單烏偏偏就是消失了,沒有任何痕跡證明他曾經從這一片碎石狼藉的地方往任何方向離開,這極大地動搖了平等王之前滿到幾乎溢位的信心,他不由自主地又一次想到了單烏的那句提問,同時也想到了山崖上面的那一面無解的通天鏡。
“只是一隻小老鼠而已,怎麼可能真有那通天徹地的本事?”平等王否認著自己的動搖,“一定是有什麼東西被我忽略了。”
眼前的毫無頭緒以及思維裡始終不肯出現的靈光讓平等王有些暴躁,進而有些口乾舌燥,那些從開始就一直飄落到現在的細碎成粉塵的石頭渣子讓平等王覺得咽喉發澀,於是這一天的徒勞無功之後,他打算先回去弄點酒水潤潤嗓子,也好平復一下心情,重新思考下自己到底忽略了什麼。
於是平等王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堆放酒水的地方,隨手拍開了一個酒罈子,高舉過頭,就要往自己嘴裡倒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那罈子底部藍光一閃。
酒罈子啪嗒一聲被平等王摔到了地上,酒水四溢,酒香翻滾地飄散在空中,破碎的陶片在地面上彈動著,豎立起一根根尖銳的稜角。
酒水很快被地面吸收,只剩下一塊酒罈底部的碎陶片因為形狀的緣故還留下了一點殘餘的酒液,而在那點酒液之中,浸泡著數粒藍瑩瑩的鐵砂,連帶那點酒水都呈現出一種極淺的藍色來。
“奪魂砂?”平等王臉色微變,這奪魂砂曾經是楚江王的獨門暗器,其上所淬毒素無不是楚江王集畢生才智的心血之作,而其配方之複雜多變,更是使得每一批奪魂砂的解毒方法都只有楚江王一人知曉,所以楚江王輕易不會允許他人使用此等暗器。
這一回,顯然是單烏那些人裡誰得了寵,或者楚江王想要防備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