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水裡有動靜”那人有些驚慌地大喊了一聲,單烏愣了一下,下一刻便閃現在了船體之外。
那些被切斷的木頭散落在有些渾濁的水裡,木頭上大大小小的孔洞中,那些線蟲的殘軀掛拉著在水裡如水草一樣緩緩飄蕩,斷口處不斷地往外滲出血液來,雖然數量不多,但也染得這片水面有些發紅了。
這些血液似乎刺激了泥淖之下的什麼東西,那些不知多久都沒動彈過的淤泥開始鬆動,而後噗通噗通地開了鍋,爭先恐後的鑽出一隻只模樣奇怪的魚兒來。
這些魚大約有水缸大小,身上彷彿粘滿了腐朽的枯枝敗葉,凹凸不平隨心所欲,灰黑混雜的顏色讓人幾乎無法將其與周圍的淤泥分辨開來,一顆佔據了半個身子的腦袋頂上睜著一顆滾圓的眼珠,貫穿了整個腦袋的大嘴裡則是白森森的牙齒,看起來似乎能夠很輕易地就將周圍的石頭木屑之類給咬個粉碎。
更讓單烏驚訝的是,這些相貌隨意的醜陋魚兒在從淤泥裡撲騰到水面上,露出了半截身子半趴著的時候,它們的頭頂上居然還伸出了一根細長的觸鬚,觸鬚的頂端閃閃發亮,看起來好像是在這昏沉沉的霧靄中提了一個小燈籠一樣。
這一副尊榮,終於讓單烏想起了這怪魚到底是哪裡眼熟了。
“獨眼鮟鱇”單烏忍不住說出了口之前北冥真人的遺蹟附近就有幾隻這種模樣的大傢伙,單烏沒去招惹,但是他擁有夢華女的一部分記憶。
“統領,是不是先退回本陣”那下屬向單烏徵詢著意見。
“先退回去。”單烏也感受到了那淤泥之下愈來愈烈的躁動之意,點了點頭,帶著眾人往本陣之中退去,轉眼便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那些獨眼鮟鱇受到了那線蟲血液的刺激,一隻接一隻地翻出水面,密密麻麻地鋪展開來,大嘴喀拉喀拉地一張一合,竟弄得這沼澤之上一片喧囂吵鬧。
一隻獨眼鮟鱇率先從水面之上跳起,落下,啪嗒一聲壓碎了一塊船木,而後嘴在水裡土裡攪合了半晌,似乎是在從那團木頭碎屑之中將那些線蟲給挑出來吞食。
有了個開頭,這滿水面的獨眼鮟鱇爭先恐後地跳了起來,噼裡啪啦,瞬間便將那一艘不知存在多少年的腐朽大船給碾成了碎片,而後傳來了一片沙沙之聲如果單烏等人此時仍在那船體附近的話,十有會被這些獨眼鮟鱇一併碾壓。
雖然這些獨眼鮟鱇的實際戰力仍是未知,但是一來,誰都不會願意與那種看起來就彷彿一團爛泥隨意捏成的生物糾纏,二來,像這種看起來有點戰力但是似乎又不是太強大的生物,對於危機多半都是會有自己獨特的直覺感應的單烏等人停留在水面上的時候並沒有刻意隱瞞自身,如果這些怪魚會覺得單烏等人大小算是個威脅的話,它們多半是不會如此囂張地出現在單烏等人的面前的。
而在這個時候,單烏也已經發現了那些獨眼鮟鱇的特異之處這些彷彿是魚的生物,身體兩側的魚鰭完全可以看做是兩條粗短的小腿,能夠支撐起它們的半身,並配合尾巴的甩動,在泥水裡來回跳躍,看起來竟比之前遇到的那些水蜥蜴還要靈活一些reads;。
“呵”單烏忍不住感嘆了一聲,“魚不成精,也會長出腿來麼”
“不過這沼澤地裡的魚,和那深海之中的獨眼鮟鱇,是不是真的會有什麼關聯”單烏將兩者細細地對比了一番,只覺得除了體型大小以及那兩側魚鰭之外,兩者幾乎是一模一樣,“這沼澤地會不會曾經是一片海底”
“應當還會有更多可以驗證之處。”單烏摸了摸下巴,“難道真有機會看一看什麼叫做滄海桑田”
而在這個時候,那些跳躍的獨眼鮟鱇彷彿感受到了什麼危險,一瞬間安靜了下來,而後各自掉頭,咕嘟咕嘟地又往泥地裡鑽去,而這一回,單烏算是看明白了,這些獨眼鮟鱇完全能夠在那淤泥之下自如行動,也就是說,方才這麼一大群的獨眼鮟鱇都是被那線蟲的血液吸引而來,這也就足以解釋為何先前單烏等人沒有一個察覺到那淤泥之下的活物的存在。
但是不幸的是,這一回,這些獨眼鮟鱇沒能成功地潛行離開。
一隻從天邊翻滾而來的巨大肉球,濺起一路的泥漿飛舞,稀里嘩啦地滾到了附近,而後高高地彈跳而起,並在半空之中鋪展成了一張幾近透明的薄膜,如一張被揮灑開來的漁網一樣,籠罩住了一大片的水面。
單烏等人都被這變故弄的有些驚呆了,以至於那漁網模樣的薄膜從他們所在的隱匿法陣的邊緣斜斜擦過的時候,那持有陣盤的修士險些就依著本能果斷後退了,還是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