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如今已經是一片死寂的小城市,應當是個寧靜安詳甚至其樂融融的所在。
而現在,所有的光彩都瞬間黯淡,那些蘑菇房屋的門戶洞開著,街道上灑落著凌亂的種種,有衣服,有鞋子,甚至還有孩童的玩具,破碎的肉身掛在那些斷裂的牆壁上,而單烏在轉動視線的時候,居然還看到了一面滿滿的都是血肉模糊的石壁,不知道是誰發出的大招,帶來的是幾近於屠殺的效果。
單烏的眼角在看到那面牆壁的時候難以控制地抽動了一下這闇人們的城市的佈局以及那些街道上灑落的種種,實在都太像是普通凡人的聚集地所會有的東西,而這與單烏在這個世界裡見習慣了的那些修士扎堆的城池太過不同,是無比的脆弱和無辜,所以當那一片血牆出現在單烏視線的時候,單烏一瞬間竟有了眼睛被血糊住的錯覺,甚至連心臟都為此而抽緊了。
單烏差點就心疼得哭出來了。
不過這種心悸以及想哭的感覺只是出現了短短的一瞬,便彷彿從未發生過一樣,讓單烏都有些質疑起自己的記憶了。
“奇怪,我剛才是怎麼了”單烏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的眉頭,抬手抹了下自己的眼角,發現好像的確有那麼一絲溼意,“這段時間,似乎經常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傷。”
“因為和千鶴在一起呆得太久了,所以也學了她的多愁善感麼”單烏有些疑惑地將視線再度轉移到了那血肉模糊的洞壁上,而這一回,他只能感受到自己心底那波瀾不起的冷靜。
“不過,如果真是千鶴看到這些場景的話,大概真的會哭出來吧。”單烏心裡嘀咕了一句,便將此事暫且放到了一邊,並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下落的方向,落在了那隻剩一半的小城的邊緣。
單烏的神識鋪展開來,很快就將這不大的小城給探查了個透徹讓單烏稍稍有些意外的是,他並沒有在這城市裡看到那種被他養在沼澤地裡的蘑菇,甚至那神廟之供奉的神像,看起來也像人形多過蘑菇甚至都不是那大頭朝上的水滴模樣。
“那些蘑菇是自己跑走了,還是因為它們本就生長在更加隱秘的地方”單烏心裡猜測著,“或許是因為吃遍天的潛入太過輕易,所以我才會被他的描述誤導,以為那蘑菇長得是漫山遍野”
就在這個時候,其他那些小國的將領也帶著各自的部屬追了下來。
“這是你們的活計。”單烏迎上了那些人,並環顧著伸手指了指那些看起來幾乎已經空了的城市,以及那些城市所在的洞穴周圍更多的四通八達的孔洞,“闇人們的主力應該都追著寧王殿下他們去了,這些淺層的闇人聚集地,應當不會有什麼特別強力的存在,或許就一些老弱婦孺。”
“你們去將那些老弱婦孺,以及殘餘的戰力都找出來。”單烏抬手,做了個斬殺的動作,“斬草除根,這句話你們應該懂是什麼意思吧。”
“懂。”這一群將領連連點頭,雖然在他們的概念之,老弱婦孺,或許就只剩下了一個“婦”字是有存在價值的。
“搜到什麼,你們自己分配就好。”單烏補充了一句,“具體怎麼安排搜尋的方向和區域,也由你們自己商討。”
“那麼雲夢侯你呢”有人察覺到了單烏想要甩手離開的意圖,連忙湊上前問道如果單烏有什麼需要處理的麻煩事的話,這可就是他們表現自己誠意的好時機了。
“我往深處探查一下,確定危險不大後便會向你們傳送訊息,你們便可以進一步擴大搜尋的範圍。”單烏看起來簡直是處處在為那些小國的聯軍們著想。
“啊,這種時候,豈能讓雲夢侯一人涉險”另有人挺身而出,做出了一副“雲夢侯去哪我就去哪”的架勢來。
“你們跟得上我的度麼就算你們能跟上,你們下屬們能跟上麼”單烏反問了一句。
“呃”那人挺起的胸膛就這樣垮塌了下去。
“做好我吩咐的事情,於你們便是一場大富貴,否則”單烏笑著吩咐了一句,意味深長地拖了個尾音。
在持續下落的過程,單烏抽空抬了下頭,那看起來大小已經有些有限的天空在不斷增加的黑氣的作用下,已經呈現出一種慘淡的灰白,而在這片灰白的底色上,無數彷彿蒼蠅一樣的修士正在來來回回地飛來飛去,時不時發出大聲的呼喝,呼喝聲在周遭的石壁上反彈,嗡嗡得讓人心煩。
於是,這抬眼的一瞬間,單烏突然覺得自己是置身於一個堆滿了腐爛屍骸的枯井之,那些井底屍骸上的蛆蟲長成了蒼蠅,帶著來自於屍體身上的怨氣,流連忘返盤旋不去。
而自己則彷彿是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