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我又何必對他如此上心”
“唉。”白衣女子沒有理會吃遍天那篤定萬分的判斷,“這段時間裡我一直在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以至於我現在覺得他簡直就跟我懷胎十月後即將生出來的親生孩兒一樣了,所以這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我都忍不住為此揪心啊。”
“而你卻在期待著品嚐他的滋味從各種意義上。”吃遍天嘿嘿地笑著。
“呵,說起來,你外頭的那些事情解決得如何了”白衣女子稍稍斜過眼,瞥了吃遍天一眼。
“託九龍那老小子的福,解決得乾乾淨淨。”吃遍天的臉上露出了有些複雜的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的表情。
“哦”白衣女子顯然想要問個清楚。
“往糟糕裡說,九龍那老小子將我們的儲備糧給藏到我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的地方去了。”吃遍天嘆著氣,隨即卻笑了起來。
“但是,往好裡說的話,單烏這個小子眼下是乾乾脆脆的孤家寡人,再也不會有人有那個可能會為他冒頭,自然也就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宴席了。”
“所以,可以說是萬無一失了。”
單烏並不知道外面都發生了些什麼,如今的他,本體與虛影分身已經重新融合在了一起。
但是兩者之間仍有一些小小的分歧,以至於單烏這個人影始終還是有些模糊不清。
“過去你做下的這些事情,後悔麼”一個聲音在單烏的左耳邊響起,然後單烏的面前便出現了碧桃那張臉,清清楚楚線條分明栩栩如生,好像她真的就活生生地站在單烏的面前一樣,胸口一柄匕首,伴隨著一團正在洇開的血花。
“後悔,但是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是會這樣做的。”單烏看著碧桃的臉,沉默了片刻之後,緩緩開了口,“我會記得這份進退兩難的悔意,就像記住你那樣,我會讓它時刻提醒我,當一個人得不到真正的自由的時候,會是多麼無力且悲哀的一件事所以,我會將它們交付給我的決心,而不是時間。”
碧桃默默地看著單烏,勾著嘴角微微一笑,而後身形散去,隨即,一團光影再次凝聚,這一回出現的卻是老乞丐,一臉慈愛之色地看著單烏,微微地點著頭。
“如果你現在遇到他的話,會用什麼樣的心情呢”那飄渺的聲音繼續問道。
“我記得你教我的那些事情,它們很有用”單烏回答,“這個時候能再見你一眼,真好”
“保重。”老乞丐的嘴唇無聲地吐出了這麼兩個字,轉而消散。
繼而,先生負著手,緩緩在單烏的面前轉過身來,依然是那一副萬事盡在掌握的表情,並且主動地開了口:“那麼我呢”
“感激過,恨得咬牙切齒過,恐懼到幾乎夜不能寐過,也發自內心地嚮往過。”單烏盯著先生的雙眼,默默地挺直了脊樑,“雖然一些感情現在已經沒有當初那麼強烈了,但是,我說過的話,依然有效。”
先生聞言,仰天大笑。
一個個曾經在單烏記憶之留下過深刻痕跡的人就這樣一個接一個地出現在單烏的面前,逼迫著單烏梳理著自己的情緒,沒有逃避,沒有隱藏。
之前在反覆不斷的心魔拷問之漸漸變得疏離於人世的心境奇怪地消失了,旁觀者成為了實實在在的紅塵人,那些歡喜悲傷全都變得無比真切真切到單烏甚至能清晰地感應到自己身體裡為此而生出的理智之外的存在。
後悔不可怕,悲傷不可怕,遺憾不可怕,愧疚不可怕,歡欣不可怕,眷戀不捨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自己沒有面對這一切超出常態的情緒的勇氣,是自己沒有坦然接受眼下這個自己的氣魄和胸懷。
“我開始理解什麼叫做人道了。”單烏喃喃自語著,看著自己眼前最後漸漸成型的一個影子那個影子正是他自己。
於是單烏笑了起來:“雖然有時候也的確是個很糟糕的人,但是總算也是有些可取之處的吧。”
然後單烏看著那自己的影子煙消雲散,化成了一團跳動著的沒有形狀的暗色這東西正是心魔。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心魔拷問。”單烏長舒了一口氣,伸手往那心魔觸了過去,那團暗色稍稍跳動了一下,自然而然地就融入了單烏的身體。
有光必有暗,有白晝必有黑夜,而一個人行走在陽光下,總要有影子的存在,才意味著這個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於是,單烏的身影在這一剎那終於完全變成了實體,承受著周圍那些雷暴的攻擊,卻再沒有一絲半點的動搖,於是那些強大的力量便成了滋補之物,一點一點地將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