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細想,厲霄便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身冷汗,而他隱約也有些察覺,為何自己方才的劍法,居然會被單烏那似是而非的劍法所帶歪。
——在摘星樓的那一夜笙歌一定有什麼問題,而且帶來的麻煩源遠流長。
“摘星樓裡的景象,想來不用我多說你也能想象,不過你絕對料想不到的是,黎凰進宮了。”
“進宮?哪個宮?”
“皇宮,後宮。”單烏笑了起來,忍不住就搖了搖頭,自己也覺得頗為不可思議,“說真的,我也沒想到魏央一把年紀,居然還是如此魅力非凡,竟能讓中桓山的仙子心甘情願地就進了後宮。”
“真的是……那個進宮的意思?”厲霄的臉上露出了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
“就是那個意思,你如果有心,現在就可以回頭去看一看究竟,反正這裡距離永安對你們來說,並不算是多遠的距離。”
“我……相信……”厲霄愣了半晌,方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只覺得這事雖然可笑,卻也的確是那個女人能夠做出來的。
“他們的願望自有凡間帝王能夠滿足,我再拿著靈石上門,豈不是毫無作用?”單烏伸手拍了拍厲霄的肩膀,一副對下屬說話的口氣,“好好幹,我想要不了一年半載,所謂的仙凡之界,在你的眼前便不再是阻礙了,甚至那些姑娘,也是你的囊中之物。”
……
一個普通的山洞,岩石縫裡泉水叮咚,地面乾燥處堆著些乾糧食水,除此之外還有個蒲團,單烏正以五心朝天之態,一手託著一塊靈石,糾結著眉頭運轉功法,表情並不比厲霄好到哪裡。
單烏的雙掌之中勉強發出一些細微的毫光來,這光芒跳動著搖曳著,彷彿風中的燭焰,隨時可能熄滅。
一滴水蓄積了半天的能量,終於從頂上的岩石縫隙中落下,叮咚一聲砸在了下方的石頭上,這聲音讓單烏全身一僵,手裡的兩團光焰就噗地一聲熄滅了。
單烏緩緩地睜開眼,低頭看向了那兩塊躺在掌心的靈石。
那顆原本散發著幽幽青光的靈石眼下已經黯淡了不少,甚至從石頭的中央透出一種灰白來,彷彿是白晝將至的時候天邊虛弱的殘月,而單烏也因此感覺到了自己手心匯聚的涼意已經漸漸地有了一枚錢幣的大小。
這團涼意並不凝實,而是彷彿擱在手心的一片碎冰一樣,不斷地融化逸散著,形成一點點細碎的星芒,單烏嘗試著想搬運一二,卻只能讓那團涼意在手心附近微微地顫動,抖散出更多細碎的星芒來,而這些星芒前行了數分之後,便再也不受單烏的控制了,或往肌肉紋理中去,或者就融入了那些早就存在於自己身體之中的億萬顆同樣細微的星芒之中。
“還是無法控制,甚至也無法長久地專注,畢竟這東西和內力大不相同,習慣了的運功方式得暫時忘掉才行,不然稍一分心,便無法持續了。”單烏默默反省著,微微有些失望,“不過好在總算是能夠用得起這些石頭了。”
其實如果只是想積累身體裡的這些涼意的話,他本來是可以試著繼續走日月精華這條路的,但是這麼做短期內看不出變化,加上帶來的動靜實在太大,特別是眼下那麼多中桓山的弟子扎堆在永安城中,而永安城外依然有那麼多明面上的暗地裡的野心之人——在這種情況下,頭上那月亮怕只是稍微黯淡一點點,都能弄得這大魏國裡裡外外天下大亂。
——就算是亂也得按著我的節奏來亂。
所以單烏只能暫時放棄了對這一條途徑的嘗試,轉而尋求使用這靈石的方法。
“積累如果足夠多了的話,或許會更容易讓人抓到其中脈絡吧。”單烏默默想著,厲霄賣給他的那些功法在他的心頭流水而過,一堆晦澀且語焉不詳的詞讓單烏的額角一陣陣地抽疼,但是這並沒有讓他放棄繼續去思索專研,反而愈發地執念了起來。
……
在單烏的想象之中,始終存在著一個場景。
——不管遇到個什麼事,總會有人指著自己說“小子,你去試試深淺”,然後自己一聲領命,便屁顛屁顛地衝在了前方,死出種種天花亂墜的花樣來,而那個指派自己去試探深淺的人,只會目不斜視地從自己的身邊走過,還順便把自己的殘軀往泥地裡踩得更深一些。
這個假想之中的場景總在翻來覆去地提醒單烏,多用用腦子,多留條退路。
為自己拼命,和為了別人不把自己的命當命,可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
所以,雖然文先生許諾了單烏,在天下定鼎之後,自然會帶他見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