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就縮了回去,而後那輛馬車往前猛地一衝,竟是想離開這人皇雕像,衝回到河岸上去。
河道在雕像的腳下終止,而周圍逼仄的地形,使得羅關想要離開雕像的籠罩範圍,就不得不逆流而上那麼一點點距離。
落石如雨一般砸在了車廂的兩側,飛濺的銀色水珠倒灌進車廂,雖然羅關拼命控制,但是這車廂卻彷彿被拖累一樣,變得有些寸步難行。
河岸就在不遠之處,透過層層墜落的碎石,羅關依稀彷彿看到了那河岸之上守株待兔的殭屍,心中一驚,便覺得自己再不離開就真沒下文了,於是發了狠,直接躍上了其中一匹骨馬的馬背,伸手往那骨馬身上所圍繞的黑色霧氣之中猛地一抓,一團看起來早已腐朽不堪的馬具從那骨馬的身上脫落,而後這匹骨馬便猛地向前竄了一下。
青銅馬車越來越重,漸漸地往那河水之中沉沒,甚至順著河流的方向一點點地往回拖拽,其他那幾匹馬不管怎麼踢踏河面,都無能為力。
羅關伏在馬背上,還沒來得及緩口氣,他的前方一塊巨石落下,隔斷了他與那殭屍對視的視線。
這塊巨石意外地掀起了一朵巨大的浪花,對著羅關和骨馬劈頭蓋臉而來,羅關被沖刷得有些身形不穩,同時那黑色的鬼軀之上,出現了一條條水銀的紋路。
骨馬長嘶了一聲,猛地人立而起,全身的黑煙也爆炸一樣地膨脹開來,羅關本就搖搖欲墜的身形終於把持不住,被骨馬這突然爆發的力量往後一推,從馬背上脫離開來。
但是羅關畢竟是鬼軀,而鬼軀本就是沒有重量的存在,按理來說,就算沒有那匹骨馬,羅關也可以在這黃泉之上輕輕鬆鬆地涉水而行,只是速度快不到哪裡去而已,可是出乎單烏意料的是,羅關的身軀在倒飛的過程中,居然彷彿綁了鉛塊一樣,撲通一聲,直接砸進了河水之中。
而後只見水面上一隻手招搖了片刻,便彷彿墨滴進入清水,直接化開之後,就此消失不見。
下沉的銅車拖拽著那些骨馬一點點地消失在河水之中,起先馱負羅關的那一匹,在爆發之後只剩下了個白白淨淨的骨頭架子,在河面上堅持了片刻,終於也緩緩沉了下去。
落石已然稀疏了不少,人皇雕像四分五裂面目全非,雕像背後的青銅大門緩緩浮現,一排詭異的光圈在那大門之上一一亮起,光圈之上有著奇怪的文字,彷彿是某種天機的暗示。
雙角金蠶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單烏的衣袖之中,或許是順著羅關一起落地之後,偷偷離開了那架馬車,滾在了單烏的腳邊,總之它現在安安靜靜地盤繞著單烏的小臂,裝作自己是如意金一樣。
河道之上的殭屍高高舉起了手,似乎是在呼喚,也似乎是在告別,文安看著那殭屍的動作,神色之中若有所思。
單烏只覺得自己的腳下猛地一顫,整個人也往下落了兩分,卻是他一直腳踩的這塊空地,直接裂下了這圓圓的一片地面,啪嗒一聲砸在了水銀河面之上。
明明是石頭,卻如蓮葉一般,輕輕鬆鬆地漂浮在這河道之上。
通向青銅大門的那一片地面轉眼化為齏粉,被翻滾的浪花吞沒,而那青銅大門也在此時開啟了一道縫隙。
岸上的殭屍大吼了數聲,雙手揮舞的動作又大了一些。
單烏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衣袖之中,那隻雙角金蠶微微抬起了前爪,對著那殭屍的方向回應性地揮動了那麼兩下。
在單烏所站的這片漂浮的圓形石板的邊緣,一朵浪花翻滾著,“咕噗”一聲碎裂了一團黑色的氣泡,一絲穢氣從氣泡中逸出,轉眼消散。
石板順著河流的方向,緩緩向著青銅大門飄了過去。
……
一切都發生在轉眼之間,快得甚至連羅關淹沒在這河流之中這種事情,單烏都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便只能站在那石板之上,眼見那河道邊的殭屍的身影越來越小。
“不能……逆流?”單烏總算是看出了這水銀河流之中的玄機。
“逝者如斯。”文安長嘆一聲,回過頭來,看著單烏,一字一句地說道,“接下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要記住這四個字。”
……
“逝者如斯?”地宮深處,那棺槨之中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生死流轉,何曾真正逝去?”那聲音輕笑了一聲,隨即那條銀色河流的流轉速度便更快了幾分。
與此同時,那棺槨之外,黑紅色的雲紋裝飾也開始跳動了起來,一朵朵彷彿夕陽低垂之時浸染而出的火燒雲,從那漆木表面升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