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一枚玉佩,神色複雜。
如意金從小蒼山的皮肉傷鬆開,化為一條小蛇,重新回到了單烏的手中,那條還沒來得及合攏的創口失了拉扯之力,正緩緩地向原處退開。
單烏提著那如意金所化長刀,抬起了頭,看向眼前的這兩個人,似乎是糾結了半晌,方才開了口:“我收到了來自於那邊的指令,吩咐我,不管兩位是打算回援也好,還是請出什麼法寶也好,我都要盡力阻止兩位。”
“盡力盡力到何等程度”王懷炅聞言似乎並不驚訝,只是微微挑了下眉毛。
“盡力兩個字對我而言,便是生死之爭。”單烏回答道,“換句話說,如果兩位想要做些什麼,得先將我的命拿去才行。”
“我還以為這段時日的相處,你會稍微對我們留點情分呢。”王懷炅笑了起來,同是偏頭看了寂空一眼,而寂空也正糾結著眉頭看著單烏,不知道心裡在盤算些什麼。
“那麼你覺得,為了這絲情分,我是該付出我自己的性命還是該出讓宗門的利益或者我仗著這絲情分,求你們不去回援自己的同門,或者放下馴服這小蒼山的念頭”單烏搖著頭說道,“本就是立場衝突之時,若我厚著臉皮講情分,豈不虛偽就算真要講,也等日後太平了再說吧。”
“虛偽的確。”王懷炅突然哈哈地笑了起來,他只覺得單烏這種條理分明的處事十分對他的胃口,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自己的身邊都是單烏這樣的人物,知道什麼叫做聽命與服從,與人相交真誠以對,但遇到該做的事亦會坦坦蕩蕩地不講情分可靠的手下,亦是值得一交的朋友。
與不管什麼時候都會跟你講人情講關係的人比起來,單烏這種人,明顯要好打交道得多。
於是一時之間,王懷炅覺得自己似乎是在單烏的身上找到了一個完美的模板,並且他以這個模板直接否定掉了那幾個喋喋不休的師兄,清淺的殺意伴隨著一種終於甩脫了累贅的輕鬆感,於是心神轉念間,回援或者請出鶇紋鼓的念頭竟是被徹底打消了。
寂空亦注意到了王懷炅的變化,不免暗自心驚。
“單烏此人竟能將人心掌控到如此地步這一手借勢而為的欲擒故縱,可以說是徹底博得了王懷炅的信任,那麼不管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麼,王懷炅只怕都跳不出他的掌控了。”寂空心中暗暗盤算在原本的計劃中,他才是那個應該處於單烏這個位置的人,可是自從鬥畫一事被壓了一頭之後,單烏的種種行事顯然都比自己高明瞭不少,於是明明這一路上自己順著王懷炅的意願說過了那麼多話,到頭來,卻仍是無法在王懷炅眼中留下什麼特殊的印記。
而這單烏,雖然怎麼看都是與路長風串通好了的用來拖延王懷炅與寂空的行動的誘餌,卻硬是真誠得讓人找不出茬來,讓寂空就算想要對王懷炅編排提點一番,都覺得自己只會是枉做小人,反而將王懷炅往單烏那邊再推上一步。
“放心,我不會做什麼。”王懷炅開了口,對著單烏承諾道,同時回頭看向寂空,“就不知道寂空道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去做了。”
“我並不想與單烏道友刀劍相向。”寂空遲疑了片刻,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決定該怎麼回答才能不出紕漏不讓王懷炅覺得自己是一個無趣的俗人,同時亦不會虛偽到讓人一眼看穿。
“但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算來不及,我也要回去看一眼。”寂空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開口說道,同時手中的念珠之上,亦亮起了一層淡淡的佛光。
寂空畢竟是出家人,如果他也表現得如同王懷炅那樣對同門生死冷漠相對,顯然是極為不合適的,除此之外,寂空心中亦有盤算如果能以這個理由與單烏再爭上一回,並壓過他的風頭,是不是就能在王懷炅的眼中再多出一份籌碼來
“如此,領教了。”單烏也不囉嗦,長刀橫在胸前,對著寂空微微點頭,行了一禮。
王懷炅袖著手,微微後退了一些距離。
單烏的刀上帶著絲絲縷縷的火光,御空盤旋,看起來彷彿是一隻有著長長尾翼的火焰小鳥,而寂空的身上亦亮起了金剛法相,三頭六臂,每個手上都握著一樣法器,或為法輪,或為金蓮,這些法器嗚嗚地顫動著,在釋放出種種靈光對著單烏圍追堵截的時候,還似乎都在喃喃地述說著什麼。
寂空的攻擊其實並不猛烈,但是仍讓王懷炅有些心驚肉跳,因為他發現那些聲音並非毫無意義,而是意圖將無數佛家經文中的微言大義都塞進單烏的意識之中只要他釋放出神識,便很難不受影響。
王懷炅並不是寂空所針對的目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