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烏一句,“其實我總覺得你沒準也能提前離開。”
“為什麼”單烏問。
“這種能讓所有人都匆匆離去的大熱鬧,赤靈子那兩個人是不會捨得讓你錯過的。”黎凰抬起了頭,胸有成竹地看向單烏,“你就等著吧,這幾天,他們就會來帶你出去,搞不好,你剛好還能趕上。”
“可是,我是想看熱鬧,卻不是想自己成為熱鬧。”單烏有些無奈地回了一句。
邱端的經歷此時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原本是獸場的執事弟子,門內大比前十的存在,為了替宗門在小蒼山之會上爭一份臉面,於是冒險侵入了小蒼山的顱骨之中,卻沒想到,這種賭命的行為換來的結果是自己的意識泯滅。
於是在變得痴傻的邱端回到宗門之後,宗門對他幾乎是不聞不問師尊不在,同門不管,獸場更是直接剝奪了他的職務斷絕了他最後的一絲倚仗,最後只有李二狗這麼個也算半殘的人因為同病相憐而對他照顧一二,可是這也只是讓他如同行屍走肉般地活下去而已,直到哪天李二狗自己都撐不下去了,邱端的末日便也即將到來。
“到了那個時候,宗門會對他怎麼樣呢”這樣的問句如今在這方丈山上隨處可聞。
“是任隨他躺在床上,一點一點地消耗完自己身體之中最後一點生命之力,硬生生地將自己耗死還是索性給他一個痛快,讓他別再受那麼長久那麼緩慢的痛苦”
“邱端這又是何苦拼命小蒼山之會,難道不是隨便走個過場便可以回來的”
“為此拼命,太不值得了。”
“唉,別說他了,你們說,我們現在這樣為蓬萊的各家坊市做活,將來呢,我們會怎麼樣”
“我們可不是那些金丹高人,我們的生命是能夠很清楚地看到盡頭的雖然我們能夠比普通凡人多活上那麼久,我們還是會衰老,會變得無力無能,會再也無法承擔眼下的這些職責,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是不是會如同邱端一樣,被宗門乾脆地拋棄”
“這麼一比較,我們似乎還不如下頭那些凡人,至少那些凡人能夠娶妻生子,能夠擁有血脈相連的親朋好友,到了垂暮之年,就算老得什麼都無法做了,若是兒女孝順,含飴弄孫,卻也仍可算是一段美秒時光。”
“娶妻生子說得真動聽,我們還能娶什麼妻娶那些女修士就那麼幾個女人,眼睛全都長在天上人家就算要找雙修的物件,找的也是那些門閥深厚有前途的種子至於那些凡人女子呵呵,那短暫的壽數和脆弱的生命,便如貓狗一般,玩玩便罷,又能指望從她們身上得到些什麼”
“就算生他個子孫滿堂,你又沒本事教導他們給他們修煉的資源,到頭來這些子孫其實都未必有你活得長,結果還是得讓你給他們養老送終”
“養老送終,笑話呢,你要是能記得你祖爺爺長什麼模樣,我都要佩服你了幾代之後,那點血緣能頂什麼用”
“真不知道,我們的未來,會是怎樣”
於是,一種有些悲觀麻木的情緒開始蔓延,同樣也有一種想法被更多的人提了出來:
“既然我們是蓬萊的弟子,我們都為蓬萊流過血流過汗,那麼蓬萊就不能這樣拋棄我們。”
“蓬萊不是最喜歡號稱公平正義的麼就算凡人們都還有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的夢想呢,蓬萊這偌大一個修真宗門,如此冷漠和利益至上,真的好麼”
從邱端的遭遇所衍生出來的種種情緒正在不斷地發酵,越來越多的人覺得不滿,氣氛凝重地需要一個爆發的焦點,換句話說,現在就缺一個挑頭站出來,與那些金丹乃至元嬰長老們直接面對面求一個說法的勇士。
路長風身為邱端曾經的戰友,在這個時候,義不容辭地站了出來,帶著邱端,在方丈山上最大最熱鬧的一處廣場平臺上,拉開了一幅巨大的請命條幅。
“我為邱端請命,亦是在為諸位同袍請命。”路長風的腳下踩著御空法器,漂浮在一個可以讓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的位置上,大聲地對著圍攏而來的人說著,“邱端之今日,亦有可能是諸位之明日,今日諸位若是退縮了這一步,來日可不是誰都能遇上我和李二狗這樣講義氣的好兄弟的。”
這些話語帶暗示,帶威脅,稍稍重複幾遍之後,便已經成功地拉住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更讓他們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路長風似乎是很有耐心地宣講了許久,終於,有那麼一個人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高聲喊了一句:“路師兄我支援你”
這人一邊高聲叫著,一邊無比堅定地御器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