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厲霄指尖所向,狠狠地劈在了腳下的水面上,於是那水面之上頓時出現了一道幾乎見底了的斷層,斷層兩側的湖水也因此彷彿鏡面一樣凝滯不動,剛好經過斷口處的那些魚也直接被攔腰斬斷——這樣的場面一直維持到厲霄御劍遠離,方才嘩啦一下崩潰,水花四濺,水面合攏,繼而浮起了一片白花花的翻著肚皮的魚蝦。
“或許他們已經轉移?畢竟那訊息是黎凰所提供,以她的性格,應該不會真的就將石泉等人的訊息毫無隱瞞地通報給中桓山,打上一些時間差,也未必不可。”孫夕容回過神來,見到了厲霄揮灑劍氣的動作,開口勸解了一句。
“不是轉移不轉移的問題,而是這四周,根本就沒有活人存在的痕跡。”厲霄的手指四處揮舞了一遍,凌厲的劍光將路過的島嶼都給劈了個一片狼藉,然而正如他自己所言,這些島嶼之上根本就沒有活人的存在,甚至連活物都是寥寥無幾。
“嗯……”孫夕容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厲霄的臉色一沉,腳下飛劍一頓,整個人瞬間停滯在了半空之中,而他亦回頭,掐住了孫夕容的脖子。
眼下的厲霄,已經完全沒有在中桓山上之時所表現出來的柔情款款了。
“我只是覺得,你直接開口求見的話,他們也許會出來見你一面。”孫夕容被掐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只能從牙縫中說完了這句話。
“要我直接開口求見?”厲霄眉梢一挑,冷哼了一聲,“要我一個上師開口求見那個凡人?開什麼玩笑?”
“不是開玩笑,只是建議而已。”孫夕容本能地用手摳著厲霄的手指,她已經覺得眼前一陣陣地有些發黑。
“哼,提此建議,看起來你同樣也認為這些人就在黑水澤了?既然如此,就讓我來推平這黑水澤。”厲霄冷笑了一聲,鬆開了掐著孫夕容脖子的手,轉而將她攔腰圈在了自己懷中,繼而御劍直接攀升了一段距離,待得這一片汪洋依稀可見邊界的時候,厲霄手捏劍訣,在自己的身前勾畫出了一道符文來。
符文散開,繼而在厲霄的腳下,身前身後,出現了幾乎成百上千的長劍虛影,每一柄長劍虛影之上的劍氣都是分毫不差地凌厲。
厲霄伸手向著下方一指,那些長劍虛影立即如同箭雨一般,呼嘯著落入黑水澤,不管是水面還是水中的島嶼,都被這成群的長劍虛影來回穿透——整個水面都彷彿沸騰了一樣。
不斷飛濺的水花散成了越來越濃厚的雲霧,而厲霄亦朗聲長笑著:“石泉你這個縮頭烏龜,給我滾出來!”
“石泉你再不出來,我就將當年你如何哄騙木宛的事情全都說出來了!”
“木宛!元媛!你們的師姐來看你們了,還不出面迎接?”
“我倒要看看,你這黑水澤還能撐上多久。”
……
“嚯,一段時間不見,這些凡人們的手段,就是連我都要小心應對了,這魯莽小子再這樣下去,遲早會栽。”同舟跟在圓覺的身後,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正在發瘋的厲霄,以及那實際上幾乎是毫髮無損的黑水澤,想到了之前在銅山關的時候見識到的那些密林之中讓自己錯覺連連的手腳,於是偏頭看了單烏一眼,頗為感慨地嘖嘖了兩聲。
“我們要做些什麼?是直接拿走那柄七星龍淵免得夜長夢多,還是助那小劍修一臂之力,待他將七星龍淵養出足夠的殺意之後再行奪取?”清曇認出了厲霄的身份,心中盤算著要不要用自己的身份前去壓逼一下,直接讓厲霄低頭,好為自己所用。
“無妨,先看看熱鬧,更何況到底要不要出面奪取這七星龍淵,我們還能不能活著迴轉中桓山,都還是一個未知之數呢。”圓覺搖了搖頭,同時抬眼看向層層雲霧盡頭,另外兩個同樣安坐看戲的身影。
文先生似乎有所覺察,回過身來,對著圓覺的所在便是一禮。
……
一同彷彿發洩一般的無差別攻擊,讓厲霄的心頭火氣越來越盛。
“你的水龍呢?給我抽乾這片水氣,抽乾這一片湖泊。”厲霄想到了孫夕容的功法,厲聲吩咐道。
“我沒有那個本事。”孫夕容輕聲嘆道,卻還是抽出了白玉如意,一條水龍盤桓而出,與霧氣中來回遊走,每回轉一圈,那條水龍的體積便大上一些,而那些霧氣,卻根本看不出有變薄的跡象。
厲霄皺著眉頭,正想再吩咐孫夕容做些什麼,卻突然聽到四面八方都有人聲傳來,依稀便是石泉的聲音。
“厲霄上師遠道而來,小弟有失遠迎,實在是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