竄的道人也全被捲了進去,而火海之中浪濤翻滾,則是那些受困之人的勉力掙扎。
“啊啊啊啊啊!”同舟的兩張臉孔同時開始嘶吼,水虺的碾壓只是讓他有些氣血震盪,眼睜睜地看著火焰中的清瑤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抽搐的水虺直接攔腰糾纏擠壓及至奄奄一息才是真正讓他發狂的原因,於是他的雙手一合,手中的一斧一盾彷彿兩條溪流一般極為流暢地融合到了一起,併為了一柄巨大的開山刀。
同舟也不去顧及那些沾染到自己身上的火焰,甚至也不去顧及周圍那些同門們的四下逃竄,高高舉起了那柄開山刀,對著那條發狂水虺便劈斬而去。
水虺原本堅若金石的鱗甲在火焰灼燒之下已經脆弱得彷彿只有那麼一層皮殼,開山刀斬落,立即一片血肉橫飛,隱隱透出其下森森白骨。
這些血肉在飛濺的過程之中,便已經直接化作了火焰——到了這個時候,同舟如果再看不出這火焰與那些射殺力士的暗箭上淬的毒一脈相承,只能說明他的腦子已經在這火焰之中被燒壞了。
——這毒液只是混雜在最初的那片煙花之中造成了火焰的假象,並且這毒液的流動性好得著實有些出奇,故而才會帶來這種沾染到便只能眼睜睜地看其擴散而難以擺脫特性,至於肉身上那些跳動不息的火焰的本質其實正是被侵蝕掉的人身血肉,那種完全不覺熾烈的溫柔如水的灼燒感,則正是來源於被侵蝕的過程。
“別被眼睛騙了!這是毒,不是火焰!”同舟只來得及將自己的發現大聲喊出,便已陷入自顧不暇的境地。
那水虺受了同舟那一斬,又被毒火趁著這傷口侵入到了五臟六腑,劇烈的疼痛讓它知曉自己已無生路,絕望地仰天長嘯了一聲之後,鬆開了尾端糾纏著的清瑤,碩大的蛇口便對著同舟便籠罩了下去——死也要帶個墊背的。
清瑤失了飛行的法器,全身火焰地往下方落去,那些四下逃竄的神仙根本沒有一個回頭看她一眼——包括同為中桓山的清蝠與昆霆。
同舟手中的開山刀猛地膨脹,成了一面巨大盾牌,剛剛好就卡在了那水虺的大口之中。
如果這還是清蝠操縱的水虺,那麼它就會暫時停下攻擊,吐出口中的盾牌,再繼續追擊,但是現在的水虺已經完全沒了神智,只剩下了動物的本能,故而在口中被那盾牌卡住的時候,他的選擇是,繼續合上那張大嘴,咬碎盾牌,咬碎這個傷了自己一隻眼之後,又給自己帶來了致命創傷的畸形道人。
盾牌的邊緣突然就變得鋒利如刀,於是水虺這一合口,竟是直接就將自己上半邊的腦袋給削去了一半,而下頜骨上,亦留下了一條深深的溝壑。
火焰爭先恐後地往那水虺的腦袋裡鑽去,同舟收回了盾牌,一口氣沒換,便已向著清瑤衝了過去。
清瑤眼見就要落到地面,被同舟駕馭著那副小舟一般大小的盾牌直接接住,繼而貼著地面,遠離戰場,所前往的方向,如果同舟沒有記錯的話,那裡有一條不小的河流。
水虺這一回是徹底失控,帶著一身的火焰來回翻滾,撞塌了銅山關的城牆,將那些成就城牆的巨石給撞得漫天亂飛,甚至連圓覺與鬼王所在的那顆金蓮花苞也被抽得離開了原本的位置,不過也虧得這一陣撞擊,那些埋藏在城牆之下的鑄鐵黑管徹底失了效用,不再有煙火升起。
水虺也在這垂死掙扎之中,被徹底燒成了一根光禿禿的骨頭,只有半拉腦袋搭在碎石之上,看起來似乎是頗為不甘心的仰天喝問的模樣。
一陣風吹過,最後的火焰熄滅,白骨坍塌,激起一片遲遲未能散去的煙塵。
與此同步,遠處那並未被火焰波及到的,李天師捧著銅鏡所在的高臺,突然也嘩啦一聲,整個兒垮塌了下去,只有一條半透明的魂魄,卷著一面銅鏡,跨過了大半個戰場,最終落到了那顆碩果僅存的金蓮花苞的邊緣。
金蓮花苞依然一動不動,而籠罩於銅山關之上,鬼王降臨後所帶來的陰冷之氣,也依舊沒有消散。
原野上的陰風一陣陣呼嘯而過,未曾散盡的亡魂以及鬼卒開始茫然地徘徊,彷彿有什麼東西將他們牢牢地禁錮了一般,離不開這片空間,亦找不到通往輪迴的路。
如果沒有別的意外的話,或許要不了多久,這銅山關就會變成小一號的荒草地。
……
一處收拾整潔的山洞之中,木宛安安靜靜地躺在一片枯草鋪就的床鋪之上,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整個人彷彿已經完全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元媛躺在另外一片石板之上,全身正籠罩著一層濛濛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