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在的這個“魏藍英”拿著傳國玉璽坐上皇位之後,她除了向單烏提供一些修真界的常識之外,就已經沒有什麼實際的用途了。
甚至連自己一直引以為豪的對於陣法的精通,在單烏的紫霞山一行中,似乎也頗有點可有可無——此行最關鍵的鐵丹的別院以及同舟山,單烏都沒有依靠她。
之後,清蝠道人的出現,“魏藍英”的輕鬆控場,都再次證實了這一點。
“他就算完全無視之前的約定,就此反悔,我也毫無辦法。”黎凰默默想著,視線落在了鏡中自己的耳垂旁,如意金的光芒晃晃悠悠,彷彿是一道貼在她脖頸之上的刀刃,又彷彿是一雙盯著自己不得輕舉妄動的眼睛。
“他是會隨時翻臉的人麼?”黎凰在心中對自己問道,然後她想到了李辰李天師。
李天師算是中桓山這些人裡第一個被單烏擺了一道的存在——單烏沒有翻臉無情,但確實是輕描淡寫地將他作為了手中一顆隨時可以拋下的棋子。
當初黎凰圍觀此事,只覺得李天師蠢得有些天真可笑,眼下聯絡到自身,卻只覺得肝膽俱寒。
“我會不會成為下一個李天師?”黎凰問了自己第二個問題。
黎凰覺得自己的手腳似乎漸漸地有些冰涼。
這個時候,一股夜風從視窗竄了進來,撩動了她鬢邊的髮絲,於是黎凰抬起了手,似乎是想要將這些散亂的髮絲給別到耳後,卻在手指剛剛舉到與耳廓平齊的位置時,並指如刀,貼著自己的耳垂便是一記斜削。
那點綴著如意金的耳墜就這樣斜飛了出去,周圍的空間迅速變化,實實在在的宮室眨眼之間便已經轉變成了那一片空無一物的幻陣,繼而黎凰雙手結印,一連串的封字就貼在了那串耳墜之上,於半空之中將那團如意金牢牢包裹。
如意金在那團封印之中有些無力地掙動了幾下,終於認命地安靜了下來,而黎凰默默看了那團封印半晌,一咬牙,便從這幻陣之中退了出去。
黎凰現身的地方正是御書房,“魏藍英”正伏案看著奏摺,一副勤政愛民的賢君模樣。
“你到底還是來了。”“魏藍英”察覺到了黎凰的到來,微微一笑,卻是頭也沒抬。
“你給我留下暗示,讓我放下如意金前來見你,打的又是什麼主意?”黎凰微微抬了下下頜,臉上的表情越發冰冷了一些。
“說正事之前,還請太妃娘娘先回答寡人幾個問題。”“魏藍英”放下手中硃批,往身後的椅子上輕輕一靠,抬眼看向黎凰,“你有沒有覺得,大多數凡人的價值,便是乖乖地被我們踩在腳下?”
“的確如此。”黎凰的眉頭挑起,卻已經隱隱猜出了“魏藍英”想要說的話。
“那麼你有沒有覺得,單烏此人,著實太過看重於凡人了力量了?”“魏藍英”嘴角一勾,繼續問道。
“的確。”黎凰點頭,她想到了單烏在提及司天院那些凡人之時的興奮心情。
“你會樂意於看到他希望的情景發生麼?譬如說我被一個普通的凡人掀翻在地,或者你那宮室之中被一群乞丐搶奪一空,而你我俱都無能為力?”“魏藍英”站起身來,他的手輕輕摸過桌子邊緣的那些龍紋,頗有些眷戀不捨的姿態。
“這需要看有什麼可做交換。”黎凰輕聲笑道,“但若只是心裡的情緒,那麼,不願意。”
“最後一個問題,你相信他會兌現之前給你的承諾,而不在乎這事態如何發展變化麼?”
“不相信。”黎凰上前一步,在長桌的邊緣逼停了正踱著步子走來走去的“魏藍英”,“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要說的事情了。”
“很簡單,一句話,單烏背後的那個人,現在在勝陽城,人稱文先生,曾經是這具肉身本尊的幕僚,現在勝陽城的大小事務,都由他一手料理,而這鬼魅糾結的勝陽城在他手裡,至少是個像樣的城市了。”“魏藍英”咧嘴一笑,繼而又補充了一句,“此人之修為雖然無人知曉,但是最低也是金丹——換句話說,在這片陸地之上,沒有比文先生修為更高深之人。”
“這就是答案?”黎凰微微一愣,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去尋找哪個不為人知的山頭,或者在哪個茅屋之外不眠不休跪上個十天半月了。
卻沒想到這位高人,居然就這麼堂而皇之地留駐在這凡人世界,而且這個名字,黎凰確信自己絕對從不同的途徑聽到過不止一回,就連單烏自己都曾漫不經心地在她面前提起過,她也知道這似乎是一位頗有修為的道士。
這居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