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霄臉色微變,一步攔在了孫夕容的身前,同時直接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身前,手中長劍如游龍一般從血霧中劃過,血霧瞬間匯聚到那長劍之上,劍身亦閃過一道金光,繼而隨著厲霄並指一揮,那長劍的本體居然就這樣脫手而出,一往無前地衝向了段刀揮出的那一記刀芒。
方才水幕被破,孫夕容和木宛同時都受了重創,一時半會難以再次撐起防禦,而厲霄同樣看得清眼前的形勢,知道自己無法直接破開這兩人的合圍,所以,他決定賭上一賭。
刀芒在厲霄的攻勢之下轉眼散裂,滾滾雷音也戛然而止——段刀並不是厲霄的對手,所以厲霄才決定對他下手,下死手。
故而厲霄的長劍在破開段刀的刀芒之後並沒有回援,而是直接逼近了段刀的咽喉。
胡烈的銅鐧在這個時候已經壓到了厲霄的頭頂,厲霄卻是頭也不抬,任憑發冠在勁風之下被擠壓破碎,一頭烏髮四下崩散。
段刀橫刀於身前想要抵擋,卻發現自己還是太過天真,真正以實體使出的飛劍之術完全不是他手中這柄只有分量可以言道的鬼頭刀能抵擋的。
一條裂縫毫不意外地貫穿了鬼頭刀的刀身,刀身雖然沒有直接斷裂成兩截,卻依然被厲霄的飛劍從中間穿透了一個豁口,崩散的碎屑砸在了段刀的臉皮上,繼而便是緊隨其後的一截雪亮的劍尖。
厲霄的雙腳都因為頭頂上的壓力而沒入了地面一寸來深,腳下仍有更多的裂紋蔓延開來。
而元媛手中的羽扇從一開始,便向著胡烈手中的銅鐧揮去,甚至連指地再一次響起的琴音都來不及顧及。
絲絲縷縷的幽風無法像木宛的草木屏障或者孫夕容的水龍那樣做到足夠堅強的防禦,卻仍在勉力牽引著那兩柄銅鐧的行動,只是在胡烈這種將力量融入身體中每一個部位的體修而言,這些力量總是虛弱得有些可笑。
但是現在就是雙方正在對賭——是厲霄的長劍先刺穿段刀的咽喉,還是胡烈的銅鐧先砸爛厲霄的頭顱。
同樣也是在賭——對胡烈來說是同門師弟的性命比較重要,還是拿下厲霄這些中桓山弟子比較重要。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巨坑之外的昆霆與寄生胎甚至連一招都沒有過完。
但是事關生死,這短短的一剎那落在孫夕容的眼裡,竟彷彿過了一百年那麼長——更糟糕的是,這一百年中,她都無法動彈。
胡烈的銅鐧在距離厲霄的頭頂只有一指左右的距離的時候,胡烈的身影再一次消失了,再次出現,仍是那從天而降泰山壓頂的姿勢,只是銅鐧下方的目標,變成了厲霄的那柄長劍。
厲霄的長劍已經割破了段刀脖頸之上的皮肉,再推進半分,或許便可致命。
可惜煉體之人皮糙肉厚,厲霄的飛劍之術固然鋒利無匹,卻也無法真正做到斬瓜切菜,這略有遲滯的片刻,到底使得這催命的一劍終結在了胡烈的銅鐧之下,徒勞無功。
厲霄的長劍被胡烈的銅鐧狠狠砸下,噗地一聲落在了地上的塵埃之中,卻依舊頑強地彈跳了起來,躲過了胡烈的第二記追擊,從段刀那被扎穿了一個口子的鬼頭刀中退了出來,晃晃悠悠地掉頭,直接飛回了厲霄的手中。
元媛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羽扇揮出,風刃連輪,擾亂了指地一直在邊上奏響的靡靡之音,而在木宛的配合之下,更有一股微妙的甜香擴散了開去。
木宛和孫夕容此時已經緩過氣來,木屬與水屬的靈力在恢復之上本就有所特長,更何況還有厲霄塞過來的靈石,雖未完全恢復,卻也不是不能一戰。
木宛的花樹早在水木屏障崩散之時化為虛無,但是那朵原本盛開在花樹之上的花朵此時已經回到了她的手裡,花瓣的邊沿微微有些焦枯,卻並不妨礙其中存留的靈力——這朵花的作用本就是儘可能地凝聚周圍環境之中的木屬靈力,等若是一件事先儲存下來可留作緩衝或者後手的倚仗。
木宛正要將其中的靈力散與孫夕容,助她再一次撐起水龍屏障,卻被孫夕容抬手製止了。
“現在的關鍵是速戰速決,昆霆師兄不是那寄生胎的對手。”孫夕容已然看清了場中局勢,“昆霆師兄一旦敗落,我們就算在黃天嶺那些人手下撐下來也是無用,而且那寄生胎……別有用心。”
“你師姐說得沒錯,玉如意不能再用。”厲霄一手背在身後握成拳頭,指縫之間的靈力光輝不斷閃爍,長劍橫在身前,與胡烈遙遙相望。
胡烈那瞬間移換身形之術讓他有些心驚,雖然似乎使出那移形之術對胡烈看起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