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島嶼而已。”寂空嘆著氣,向單烏說道,“我甚至都沒有辦法將我的想法說明白給別人聽。”
“繼承山老大的遺志嗎?”單烏輕輕勾了下嘴角,覺得現在的寂空,看起來和當初那個一手建起天棄谷,最終又利用天棄谷與對手玉石俱焚的年輕人一模一樣,都是天真裡帶著一絲癲狂。
“是的。”寂空點了點頭,居然沒有否認,反而以一種唏噓的語氣開始回顧起往事,“當初我拼了命的想要度化他,結果到得頭來,竟是我被他說服了。”
“這又沒什麼錯。”單烏看起來完全是站在寂空的立場上,“度化天下人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度化自己,如果自己都矇昧無知,辨不清楚真正的對錯,又有什麼資格去度化別人?”
寂空沒有回答,卻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單烏在這個時候回過身來,直直地看向寂空:“不如跟我說說看,你是怎麼想到如今這一步的?”
……
“我想了很多事,甚至開始懷疑起我這麼多年堅持的戒律,堅持的極樂世界,難道都只是浮沙之上虛幻的城堡,是不是絲毫沒有存在的價值……而如果這些都沒有價值的話,又有什麼才是我應該去追求的?難道我該向那魔神去祈求指點嗎?”
“我想了很久,這個過程之中,山老大那個年輕人的模樣,總是在我的腦海之中浮現,我甚至都於幻覺中看到了滿身是血的他爬往那地底縫隙之中,撐著最後一口氣點燃了那些炸藥的場面,於是我開始懷疑是不是他死不瞑目地遺留在這人間的意識附在了我的身上,開始影響起我的一舉一動,以及每一個新生的念頭。”
“後來我終於意識到,這些,其實都是我的意識。”
“你能理解這種宿命一樣的感覺嗎?可以說,我從進入這個凡人世界一開始,就與他的命運一直糾纏在了一起,我見證了他的每一步改變,知道那些改變發生的前因後果,甚至參與進了對他的人生的塑造之中……他的一切不甘,一切不滿,一切渴求,一切堅持,都可以說是我心中矛盾在這個時間最現實的投影……”
“當然,他比我活得更清醒明白。 ''”
“後來,當我猶豫著要不要回到甘露寺的時候,我重新路過了當初那天棄谷的所在,並在那片海域的附近,發現了一群抱團飄在海面上的絕望的魔人們。”
“是的,他們在默默無聲地哭泣,他們看不到生的希望,他們從未做過有悖於人性之事,他們就好像當初藤街那些懵懂無知的小叫花子一樣,從一出生就被打上了不可更改的標籤。”
“不是天棄,而是人為——只是太多人以此為理所當然,便將自己的私心置於了真正的天意之上。”
“事實上,正如你所言,對這個世界本身而言,或許本就無所謂善惡。”
“但是,對人而言,卻要有人心,亦是仁心。”
“否則的話,和那些毫無智慧的獸類又有什麼兩樣?”
“獸類會為了安危為了溫飽為了後代繁衍而毫無顧忌地主動地攻擊別的活物,人類卻會試圖用言語來溝通來商討來和平地解決問題,我相信這就是人心的體現。”
“於是,我突然意識到,那些戒律,都是有意義的。”
“如果每個人都能遵從那些戒律,不傷人,不害人,不貪婪,不瘋魔,不失去理智……何處不可成為極樂?”
“可惜,想讓那些普通人,甚至其他的那些修士們完全接受那些嚴苛的戒律是不可能的,我的能耐也很有限,所以這種事情,只能循序漸進。”
“那麼,便從人與人之間的不互相傷害開始吧。”
……
“所以,你定下了傷人者死的規矩,而後拿著我的刀,成為了執法人?”單烏在寂空絮絮叨叨了一大堆之後,開口問道。
“以人心抵抗天意,最終的結論卻是以殺止殺麼?這倒是與那個鮫人走上了不同的方向啊。”單烏心裡暗暗嘀咕著——雖然他一直有關注著寂空的狀況,但是這段時間內的那一切心境變化由寂空自己親口總結著說出來,明顯會更有條理,更方便單烏找到重點。
“是的。”寂空點了點頭,“不管傷人者是魔人還是普通凡人,抑或修士,在這一片海域之中,誰先動了殺手,誰就是罪人。”
“適當的殺戮很有效?”單烏挑眉反問。
“是的,對一些人來說,確實是死亡更令他們感到害怕,而只有在生死之間,他們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寂空點頭,“而如果沒有那幾條性命的震懾,我不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