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妥呢你可是我們來到天極宗之後,等了這麼多年才遇到的唯一一個,不但能夠理解我的這些話,同時也絕對不會將其透露給其他人知道的小傢伙啊。”垂髫童子笑了起來,雙眼直直地盯著單烏,滿滿的篤定之色。
“我”單烏總覺得這種被加上“唯一”之類限定詞的形容往往意味著未來有什麼會讓自己無比頭疼的大麻煩,於是本能地想要否定,但是遲疑了片刻之後,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去反駁這句話。
“好吧。”單烏只能點了點頭,“我得承認,你方才嘮叨的那些內容,我的確都有想過。”
“其實那些話黎凰也都說過類似的。”單烏的心裡嘀咕著,“只是我沒想到會有劍意如此坦率地承認而已。”
之前在與黎凰分析那堆晉級元嬰的方法的時候,黎凰也曾經以幻陣之景模擬過那些劍修的心態的行事,最終的結論,幾乎和方才那垂髫童子的嘮叨一模一樣。
“我都想說一句人傻錢多了。”黎凰站在不同的角度分別分析了那些劍修和劍意所會抱持的念頭之後,對那些傳說之一心為劍的劍修們的評價就開始刻薄了起來。
“那些劍修如果繼續這樣修行下去的話,最終是會變成什麼樣的存在難不成會化為劍靈麼”單烏亦在旁觀的過程察覺到了一絲不妥。
“不知道。”黎凰同樣也沒見過修為高深的劍修,“不過,總不會是正常的人類形態就是了。”
“都踏上修道之路了,和正常人類還能有關係麼”單烏忍不住暗嘲了一句,轉而又想到了一處無法解釋的地方,“話說回來,劍意,甚至法劍本身,歸根到底都是劍修們創造出來的所以,最初留下這些東西的劍修,莫非也會如此一根筋地犯蠢麼”
“按理來說是不會”黎凰摸著下巴思考了許久,終於認可了單烏的質疑,“所以,如果我想要真正瞭解劍修之道,還是應該追本溯源,去理解最初那些劍意的創造者們的心境,以及處境”
“青蓮劍意的屬性太過獨特,根本無法作為參考。”單烏沉吟了片刻,如此說道,“看起來得找到另一道願意同你說人話的,比較正常一些的劍意,你才能有那個機會追本溯源了。”
“這種事情,總覺得只能交給你了。”黎凰亦只能將這種需要機緣巧合的事情暫且放到了一邊。
然而單烏卻沒有想到,此時此刻此地,他居然真的就碰到了這麼一個能夠對自己說人話的,並且看起來無比正統的劍意。
“你怎麼就能在開口之前,便確定我是這樣的人呢”單烏忍不住向那垂髫童子發問。
“因為我問你那兩個問題之後你的回答你將劍視為武器,視為自己手腳的延長;將劍意視為執念,視為他人遺留下來的好比心得體會功法批註之類的東西不管面對什麼,你都會斟酌著權衡,而並非毫無思考地照單全收。”垂髫童子微笑地解釋道,似乎對單烏有著充足的耐心,“你將我們的存在價值放在了最為切實的物的層面上,而沒有想當然地參和進人為的境界拔高,譬如說當我們是某種祭拜了就能心想事成大殺天下的神明,也沒有覺得我們可以直接指點出一個光輝燦爛的未來你是能保持住自己身而為人的驕傲,與我們之間進行平等對話的那一類人。”
“原來我這麼了不起”單烏聽著那垂髫童子的分析,忍不住嘖嘖感嘆了兩聲。
“不管是人還是別的什麼存在,都只會對能夠平等交談的物件和顏悅色,不是麼”垂髫童子反問道。
這話說得太有道理,於是單烏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並且,也只有像你這樣的人,才能真正在劍道上走出一片天來,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樣,只是不斷重複著前人們的失敗,卻還覺得甘之如飴。”垂髫童子一字一句地說著,其真誠的表情讓單烏的表情都不由自主地凝重了起來。
“失敗”單烏有些驚詫地重複了這個詞。
“是的,就是失敗。”那垂髫童子著重地強調著,同時指了指周圍那一圈默不作聲的劍意,“我們背後的真正意義,其實正是失敗這兩個字。”
單烏突然就想到了自己見過的那三道青蓮劍意那書生,劍客,甚至那皇者心的強烈的不甘,不正是因為種種緣由不同的失敗而引起的
單烏猛地意識到,那書生劍客皇者能夠被認定為劍意,除了他們所使用的兵器都是長劍之外,他們所表達出來的不甘之意,亦同樣是劍意這種存在所特有的稟性。
“一個人,如果一直被欺壓,一直生活在底層,一直努力想要改變現狀卻永遠都是一事無成,那麼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