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我也有懷疑過。但大少奶奶懷上修少爺之後,老夫人很是高興,就沒有人再懷疑這件事。畢竟,修少爺平安出生,姬家香火得以傳承,比什麼都重要。誰還會理會這一星半點兒的不合理呢?”落雪摸著百合花的花瓣,上面的露珠冰涼徹骨,“事實上,剛才聽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修少爺十有八成是那個百合的孩子。”
“現在主要是找到證據,”姬子凡點了點頭,“看來我得去拜訪一下那個曲大夫。”
“念兒今天一早就出去了,只留秀兒一人陪著尚未醒來的大少奶奶。如果你要去查案,現在正是時候。”落雪道,“我和修少爺都會幫助你穩住姬府的狀況,你就放心去查吧。”
姬子凡感激地看著她。
“什麼?令尊十幾年前就過世了?”姬子凡一錘桌子,站了起來,滿臉驚訝。
眼前的這個瘦小的男子正是曲氏藥堂現任掌櫃,他顫顫巍巍地說道:“家父的確在十多年前的一個夜晚,**而死。”
“那令尊是否曾為我們姬府的大少奶奶治病?”
“是的,”男子說道,“家母總說,家父是知道了一些姬府的秘密,所以**而死。”
“確定是**?會不會是被人謀害了?”姬子凡逼問道。
“是**沒錯,家父留了遺書。”男子道,“後來,姬府曾派人上門找過家父,他們也十分驚訝。”
“唉!”姬子凡一拍腦袋坐在了凳子上,“好容易有一個線索,又斷了!難道上天都不幫我嗎?”
“這世上,能幫你的,只有你自己。”
忽然,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一個頭帶斗笠,斗笠下垂著白紗遮住他全身。隱約可以看到,這個人穿著一身道服。
“哪裡來的破道士,快出去!我這裡沒錢給你!”曲掌櫃沒好氣地說道。
“喲,十幾年沒見,連你老爹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那個蒙面的道士笑道,接著,他把斗笠拿了下來,露出了一張蒼老的臉。
曲掌櫃一看,嚇得躲到了姬子凡身後。
“鬼啊……”
“沒出息,”道士罵道,“也不知道你母親是怎麼教你的!”
“喂,他真是你父親?”姬子凡扭頭問身後的男子。
“可不是,如假包換!連說話的口氣都是一樣的。”男子嚇得不輕。
“曲大夫,在下姬子凡。適才你兒子說你十幾年前就死了,這是怎麼回事?”
“我那是詐死,”曲大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進了屋子裡,“是為了保命的。免得被你家那位大少奶奶殺害。”
曲掌櫃還是不敢靠近自己的父親。一來他本來就很怕父親,二來父親去世多年,他早已習慣了屋子裡的靈牌和山上的墳墓。現在,父親忽然又自己跳了出來,別說是他,就是母親現在在這裡,也會嚇一跳的。
“曲大夫這一招真是高啊,”姬子凡讚歎道,“就是不知這些年,曲大夫都躲在何處,怎麼又忽然回來了?”
“哈哈哈……說來也是緣分,”曲大夫捋了捋鬍子,笑道,“我這些年都躲在青雲道觀裡修煉。姬公子你前些日子不是拜託玉衡那個小道士幫你演一齣戲麼?剛巧,我和青雲道長都是觀眾啊。”
姬子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來,誘導小道士騙人就是不對,結果還被道長抓了個現行。
“這些年,百合姑娘的事情我一直掛在心頭,”曲大夫嘆道,“這是我唯一一樁心願。我此番回來,就是來幫助你破案的。肖婕作惡多端,早該得到懲治!”
姬子凡聽了這話,喜形於色:“太好了!”
“但只我一人作證還不夠,”曲大夫眨了眨眼睛,“咱們得使一些陰招,讓肖婕自己認罪。”
“父親,這樣不好吧……”曲掌櫃忍不住插話。
“你懂什麼!”曲大夫罵道,“對付她這樣的人,只靠我一個證人肯定是不夠的。畢竟肖家是大戶人家,如果我們和她鬧到公堂上去,吃虧的肯定是我們。相反,若是肖婕她自己認罪,那我們豈不省了一些事端?”
“可是,她怎麼可能自己認罪?”姬子凡疑惑道。
“我聽說,你們大少奶奶最近經常昏倒,”曲大夫笑道,“當年我為她把脈看診時便知道,她是個心思極重的人,而且心理承受能力極差。所以才會遇到一點兒小事就暈厥。這樣一來,事情就簡單多了……”
姬子平坐在後花園的石桌旁,自飲自酌。他一身黑色錦袍,彷彿融進了黑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