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得了的。”蘇眉兒蹙眉道,“她不過機靈貪玩些,好歹也是仙族小姐,哪裡由得我們這群低賤的人評判?就憑這句話,你該掌嘴不該?”
清風聞言,又不服氣了:“奴婢雖低賤,但姑娘與小姐卻不然。他們軒轅氏看似風光,據奴婢所知,這些年勢落不少。咱們蘇家雖然沒什麼光宗耀祖的身份,但這百年來祖祖輩輩靠紡織絲綢營生,攢下豐厚家產,他們軒轅氏哪裡就比得了?”
“啪!”蘇眉兒狠狠往桌面上一拍,兩行淚水滾落下來:“我只怪我平日慣著你!你要是再這麼口無遮攔,別說你,整個蘇家都會葬送在你手裡啊清風!”
清風從未見自家姑娘如此失態,心下也慌了起來,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蘇眉兒自顧自地披上雪白狐裘,也不等清風,快步走出庭院,穿過畫堂,直往蘇霓兒的院子去。
相比蘇眉兒的田園偏院的雅緻,蘇霓兒的院落顯得更加素淨,一應是白茫茫一片,無零星半點的裝飾,處處是水色碧色帷幔紛飛,恍若雪洞一般。
蘇眉兒斂神頓步,攬一守門的婢子進內屋通報。那婢子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眼,又朝她身後望去,滿面狐疑。
“眉姑娘,這會子不巧,我們小姐最是忙碌了。又要用膳,又要等門房婆子們回話,又要聽那上門小廝稟事,眉姑娘還是請回吧。”
蘇眉兒一愣,想著自己確實沒有要緊事,正欲轉身離去。復而想起適才清風提及的事情,心下拿捏不定,便又想找蘇霓兒商討。
“我這事不費時間,只需讓我見她一面,交代幾句。”蘇眉兒盡力保持著溫婉的形象,心中卻是不滿的:如此寒冷的日子,再有什麼事也得把她先請進屋才對,撂在門外算什麼?小姐也太不會管教婢子了!
那粗布麻衣的守門婢子見此,嘟嘟嘴,不情願地進了屋。少頃,又一眉目清秀的婢子上前。那婢子穿著得當——當然,比起霽月清風身上的貨料還差一大截。
“眉姑娘,我們小姐正在用膳。眉姑娘可至偏院稍後片刻。”
“今日風緊,寒得很!小姐縱是在用膳,定會召我們姑娘前去一同用膳。哼,怕是你們這群不要命的賤貨,壓根沒稟報小姐吧!”清風不屑的聲音從蘇眉兒身後揚起。
那清秀婢子見到清風,臉色大變,滿臉堆笑道:“這、這確實是小姐忙……不過,既然是眉姑娘來了,自然是什麼事也忙不過眉姑娘的事。兩位姑娘稍後,奴婢這就再去回話。”
“呸! ”清風朝著那婢子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
原來,這蘇家上一任的家主是蘇靖先生。這位蘇靖先生年輕時是澤西一帶有名的才子,最善詩賦歌曲。此等風流倜儻之人大多韻事豐富,坊間就流傳一個關於青年蘇靖與醉仙樓天雨姬畫舫夜情的故事。這故事孰真孰假沒人清楚,就好像蘇眉兒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母究竟是不是傳說中那位傾國傾城的天雨姬。她在懵懂之年離開了母親,隨著蘇靖來到了蘇家莊,見到了蘇靖的正堂妻梅氏,也見到了比自己小兩歲的妹妹——冰雪聰明的蘇霓兒。從那時起,她就成了蘇家莊的庶小姐,帶著私生子的身份卑微地過了十幾年。
☆、第一百二十二回:清水澗畔,閨秀齊聚
第一百二十二回:清水澗畔,閨秀齊聚
【北海·澤西鎮·蘇家莊】
這蘇家算不上名門望族,但在北海一帶卻是有名的富商,繡紡中養著北方一帶擅長江南名繡的奇女子,染坊的料材也都是從西域運來的。一二年間,蘇氏錦緞的招牌也漸漸響亮起來,故這一帶的豪族見了蘇族人也要禮讓幾分。也有北海人言:“北海金銀床,賽不過蘇家一茅房。”
要說這蘇家的先祖——蘇家眾人年月裡頂禮膜拜的繡仙姑,閨名蘇俏俏,不過是一介草莽布衣。只因年輕時家中來了一位江南地帶的年輕富商,花了重金將她禮聘了去江南。那姑娘心細手巧,竟將四大名繡學了通,還加以篡改,形成了自己的特色。恰巧那富商病逝,遺留一大片財產分給大小妻妾,蘇俏俏便攜了家財回北方故鄉去了。父母原是要將她再嫁出去,她憑著一身本事,反倒不願意低嫁,乾脆立起牌匾做起小本生意來。沒想到生意越做越大,族中人漸漸都富裕起來了。便被後世奉為“繡仙姑”。
蘇眉兒是蘇靖的風流債,蘇氏雖沒有那些個豪族那麼多規矩,但私生子不內帶的道理還是懂的。偏生蘇家人丁慘淡,到了蘇靖這一帶,梅氏竟只生育了一女,而後拖著一身病臥榻不起。蘇靖也是納了幾房姬妾,竟無一有出。如今來了個蘇眉兒,長老們是又氣又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