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捕頭反應過來時,金凌已經翻過院牆逃了,那般飄渺靈動的身法,馬捕頭從未見過。
金凌奪路奔逃,使得是她也不知怎麼就使出來的魅影步,眼淚隨風揮灑,她還是下不去手,雖然心裡一萬遍的想要她死,可是自己做不到,十三年的養育之情,深入心底的綱常倫理,這些都讓她無法做出弒母的事情來。
但是她爹的仇不能不報,矛盾,糾結,不甘,憤怒,仇恨,種種感情交織在金凌心中快要將她逼瘋。
路過呂良仁的鏢局時,金凌猛然駐足,她忽然想起了他爹的至交好友,呂良仁的師傅,雖然呂良仁是個混蛋,但這不能代表他師傅也是如此,她爹和傅清河相識相交二十多年,還有救命之恩在,傅清河若是知道她爹出事,一定不會不管的。
金凌一刻也不敢停,草草的接上自己的右臂,搶了一匹快馬,馬不停蹄的趕到隔壁鎮子的鏢局尋找傅清河。
待到跟傅清河說完事情原委之後,傅清河大怒,叫了大夫先給金凌療傷,自己則去後堂點齊鏢局中的好手,準備去幫凌殺報仇雪恨。
金凌終於鬆了口氣,自己總算不是孤立無援。大夫將金凌沒接好的胳膊重新接好,然後取出銀針幫她舒筋活絡。
“轟隆——”
一聲悶雷,穿堂風呼嘯著,此時已經是夜間,閃電驟然間照亮不怎麼光亮的屋子,也照亮了捏著銀針面目猙獰的大夫,金凌心中一驚一手架住了大夫準備刺下去的手。
見被識破,大夫掀翻了桌椅逃竄,金凌第一時間衝出屋子,可是院子中已經佈滿了人手,每個人手上的利刃在閃電之下反射出殘酷的冷光,將金凌包圍在中間插翅難逃。
“交出功法,老夫看在凌殺的份上饒你不死。”
金凌心中抽痛,孤獨感和絕望感油然而生,這世上沒人可信了嗎?禮義廉恥,仁義道德都滅亡了嗎?
這一刻,因為憤怒,因為痛心,更是因為絕望,金凌覺得丹田有股暴虐的能量在湧動,她的身上逐漸浮現黑色氣息,她冷冷的掃視四周喝道:“想要功法,儘管來拿啊!”
“轟隆——”
滂沱大雨如期而至,身後一位鏢師揮起大刀朝金凌不設防的後背狠狠砍下,四面八方的人也群起而攻之。
第394章 抉擇
金凌在雨中浴血奮戰,她被封印的力量在魔君的神唸的有意為之下解放了一小部分,所以雖然艱難,但她終是重傷了傅清河,殺出一條血路逃離了鏢局,在野外的一間破廟中休息。
金凌坐在雨中,看著自己染滿鮮血的雙手,任雨水怎麼沖刷也衝不乾淨。‘噼噼啪啪’的雨聲在空寂的夜中迴盪,一如落在金凌心中,空空蕩蕩的只餘迴音。
她從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麼大的能耐,連和凌殺打平手的傅清河也可以重傷,原來她根本不用向人求助,原來她自己就可以為凌殺報仇。
可是擋在她面前的,依舊是倫理綱常,依舊是弒母的大坎。
金凌雙拳一點點握緊,雨水帶著血水連成一絲血線落地,在她面前形成小小的血泊,金凌臉上分不出雨水還是淚水,牙齒咬的‘咯吱’作響。
關於爹孃的記憶在腦海中交織,慢慢的金玉的身影變得淡薄,凌殺的身影卻越發清晰,帶來的情感越發深刻。
“我怎麼可以放著爹爹的大仇不報,我怎麼可以讓爹爹死不瞑目,此為不孝!可是親手殺了孃親……即便她十惡不赦,可她畢竟生養了我,她畢竟是我的親孃,殺了她是為不義且不孝!”
金凌抱著自己的腦袋,她面對的是這世上最難做出的選擇,可她卻從沒想過逃跑,在凌殺多年的教導下,金凌從來都是有問題有坎坷就勇敢迎上,逃跑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再難她此刻也得做出選擇。
“既然痛苦,何不統統斬去,萬念皆空時,萬惡既是虛妄一場,報仇只圖一時痛快,卻會讓你終身揹負弒母心魔,就此放下,才是正道。”
一個仙姿妖嬈的青衣女人自雨中走來,身上卻不沾半點雨水,周圍白霧濛濛好像仙子一般。
金凌看著這個給她分外熟悉感的女人,冷笑道:“放下?如何放下?我放下了她人能否放下?不揹負弒母心魔,難道要一生揹著愧疚如老鼠一般活在陰暗的地下嗎?”
“萬念皆空,何來愧疚?人終有一死,何必執著?”女人笑得聖潔。
聽著這話,金凌只覺得無比諷刺,她站起來道:“我爹說我心眼比針尖小,他說得沒錯沒錯,我金凌就是一俗人,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恨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