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具有很多可能性,可是他們無法選擇,只能夠墜入為了生存的日常忙碌之中,漸漸習慣了這一種生活姿態,這種沉迷或者只著眼於眼睛可見之物的生活,有時候就意味著愚蠢。
因為肉眼可見的東西,哪怕是親眼所見也容易具有欺騙性。
真正物質內部的結構才是根本,可是這種觀察方式太費時間太辛苦,讓人望而卻步,甚至有的人避免自己過於深入。
研究物質內部結構才有機會成為造法者。
這一點無論是當初地球,還是如今崑崙世界都是同理,想要得到不一樣的體驗,就得讓自己從日常的滿足中脫離出來。透過看到這個世界的一角進而思考與探索,感受無限世界有限的一切奇妙之處,這也許才是生命真正具有意義的方式之一。
“你說的我不認同。”
六景搖頭:“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任何巨大的前進都是在一個個單獨個體不斷的緩慢摸索中產生的。精英也許是族群的領頭者,他們所做的是正確的選擇,我更願意將他們看成是舊時代的終結者。正因為精英和民眾的多樣性,才保證文明的延續與星火不滅。”
說到這裡他突然一笑:“梁左,你們地球上也是有‘考古學家’這一部分專家的吧?”
關於考古學家,梁左腦子裡浮現出一群到處挖遺蹟以及修復、儲存文物的人,他們很少出現在公眾面前,默默無聞地從事神秘的事,像是一群行走在時代縫隙之中的守夜人。
“你知道嗎?在我接觸和了解過的三十二個文明中,有的認知體系是神學,有的是生物學,有的也如崑崙一樣是能量系,還有的是神秘學,光學,鹽系……大家的文明程序不同,路線不一樣,形態萬千,互相之間差異極大。然而,都有一個共同的職業。歷史學家,考古者。”
六景的話讓梁左微微吃驚。
“知道為什麼嗎?”他看著梁左充滿求知的臉,又看向石柱書館裡一根根凝聚了智慧的石柱,手輕輕在上面撫摸著:“因為但凡有生命與智慧的生靈都很膽小。往往當他們得知自己並非第一個存在的統治性種族,他們就會十分害怕,迫切想要知道過往發生了什麼事,是什麼力量讓上一個時代終結……”
模仿學習是智慧生物的一種本能。
這種本能貫穿我們的一生,越是種族興盛,越是容易被巨大的背景同質化。
一個離群索居的人,一個居住於鬧市之中的人,是截然不同的形態和思維方式。
歷史學家挖掘出的歷史殘骸有好有壞,有的甚至是這一代的統治者們不願意被眾人洞悉的,因而歷史學家也是一群掘墓人,考證的是死去的上一代統治者的棺槨,他們一顆顆敲掉棺木上的釘子,開啟這個神秘的盒子,看到死亡的真相與隱藏的過去。
從地球歷史上來看,這些也完全契合。
中國漫長的古代王朝更替,無論是秦國一統中原禁止六國記載傳播,項羽一把火燒燬咸陽宮、阿房宮,劉邦借用秦典修漢制等都代表著對於舊日統治者的恐懼與擔憂。更不用提在隋王朝屍體上建立盛唐的李氏家族,將短暫隋朝的痕跡抹去甚多,元人將世上最長命王朝之一的宋朝歷史各種修纂,嘲諷其“孱弱多疾”,清王朝對前輩明王朝也做著相同的事。
“梁左你知道嗎,精英歷史往往最容易遭到修改,有的甚至是完全杜撰和徹底更改前人的歷史,不過平民的歷史卻往往可以更多的遺留下來。”
六景拍了拍石柱,眼裡露出奇妙的神色。
“正是因為很多人如同你所想,認為時代的浪潮是屬於少數人的。民間野史、風俗、祭祀、族群遷徙、家族制度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文化,不會影響現有支配者的地位。真的如此嗎?”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這種直接表達不屑的笑容梁左還是第一次在六景臉上看到。
“梁左啊,你要注意,那些屬於大多人的東西一旦開始了變化,才是意味著時代的轉角。你知道血夜最早是來自什麼時候嗎?”
“一次暴動。”
暴動?崑崙世界中竟然也有暴動?
梁左非常吃驚,在他記憶中,崑崙世界的人都極為有秩序——在這裡去哪兒該做什麼都有智慧助手指導,適應這裡的生活並不難。況且大多數人都為了生存在每天工作,怎麼形成的暴動?
六景等他消化了片刻,繼續開口,此時他一臉鄭重,再無之前一絲輕鬆。
很早崑崙開闢崑崙世界,這裡原是開放的世界。
在最初崑崙之中,人們在裡頭如同外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