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枚炮彈般飛撞到旁邊的沙丘之中,濺起偌大一片沙雨。
而鮮于吉還保持著揮舞左臂骨錘的姿勢,一步步走向還在蠕動的沙丘,高高揚起雙臂,兩根骨錘迅猛插下。
周圍地面一陣劇烈晃動,黃沙飛舞。
梁左已經落腳在鮮于吉身後,斷裂的右臂被他抓在左手中,由於是被巨力整個強行撕裂,肩膀處斷口還有黏糊糊一大團血肉,血液一點點滴落在沙子中。他全神貫注看著眼前大敵,將左手隨意丟在空中,一腳將手臂精準地踢向遠處。
葉海手忙腳亂地接住梁左的斷肢,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血腥的戰鬥,不由臉色發白,很想吐。他想要丟掉這一截斷臂,可是最終還是忍住了內心的恐懼,將它放在腿上,溫熱的血液讓他腿上火辣辣的。
倒是他身旁的韓巖饒有興趣看著梁左。
斷臂處被梁左迅速止血,梁左失去了慣用手的右臂,左手手持障刀有些不習慣,重心也得微調。
梁左發現自己還是大意了。
本以為十米高的巨人力量再強他的身體轉向和臨時反應無法與自己相比,第一下他也證明了鮮于吉的確不如自己靈活,於是想要再次嘗試破解對方那詭異的意識攻擊,可沒想到之前那一下完全是對方故意為之。看準梁左全力起跳在空中無法變相的一瞬間,鮮于吉的爆發力一瞬間超出了之前一個數量級,手中骨錘準確對準梁左的胸口,好在梁左拼命用手臂擋了一下,否則現在梁左已經被這瘋狂的巨人給砸碎在沙丘之中……
麻煩了。
他吐出一口血沫,舔了舔嘴唇。
讓他意外的是對方根本沒有趁著他重創就急忙攻擊,而是往後退了兩步,極為小心在觀察。
就像是一頭經驗豐富的野獸,重創獵物之後不會急匆匆和獵物正面一決勝負,而是不斷耗費、拖延、讓對方不戰而死。
看似兇橫的鮮于吉極為理智,這令梁左想要逆轉形勢更是難上加難。
過了一會兒,鮮于吉終於再次行動。
他再次揮動手中骨錘,拉開距離一下下掃向梁左,令梁左不得不跳躍躲避,稍微躲避不及就不得不和鮮于吉空中兵器相撞,梁左再次被對方巨力掃飛,落在地上滾了一圈才站起來。
鮮于吉依舊不慌不忙,一步步走來,就像是野狼看到了流血的麋鹿。
梁左知道不能再拖延了,自己的狀態只會越來越差,而對方已經要摸清自己的虛實了。
他在催動到極限的火燒身幫助下躲開了鮮于吉的骨錘,這次梁左沒有跳躍,而是貼地疾跑,繞了一個小彎道險之又險閃過對方踏下的巨腳掌,在障刀的幫助下樑左跳上了鮮于吉的膝蓋。一個靈活轉向避開對方的手指捕獲,梁左螺旋式往上奔跑,他腦子裡很清楚,自己只有這一次機會,要麼生,要麼死!當梁左踏足到鮮于吉的背部時突然發現腳下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他趕緊一刀斬下腳下,一看原來鮮于吉的骨甲竟然開始消退。
這些體外骨骼一樣的東西正在收縮排入鮮于吉的體內,而他真正的樣子暴露了出來。
周遭幼年巨人都不由露出驚恐的神色。
就連一直毫無反應的堡主也沉眉:“不死不活?”
鮮于吉就像是一具被野獸撕咬過的屍體,左手手臂一大片都是骨架,裡頭是黑紫色蠕動的肌肉,他的左腰也少去了一大塊肉體,胸口肌肉乾巴巴的,就像是用久導致摩擦過度的桌布一樣露出一個個大洞,青黑色的腐肉隨著他的呼吸一顫一顫。他的半顆腦袋都被被毀掉了皮肉,只有白森森的顱骨,裡頭那隻眼睛顯得奇大無比,瞳孔灰白,眼睛正在左右劇烈轉動,一顆顆牙齒則是看得清清楚楚。
百里敦看到眼前奇景也是露出驚容。
曾密說這人是強行和死掉的巨人屍體融合為一體,想要竊取巨人的生理機制,可眼前恐怕並非如此容易,巨人的身體鮮于吉明顯無法完美控制。梁左根本就沒有攻破他的防禦層,鮮于吉卻自己進入了某種不穩定的狀態……
“糟了,鮮于吉暴走了。”
曾密也皺眉。
戰場中央,韓巖則是一把抓起葉海,往後連續撤退到站崗的巨人身邊,才感覺到安全了一些。
“鮮于吉又暴走了……唉……”
他和鮮于吉一直是好友,可自從鮮于吉選擇了奪取巨人屍體這條路就已經不是以前的樣子,時常失控,失控時就極為嗜血,想要獵食一切有生命的物體。好幾次都差點讓韓巖身受重創,要不是鮮于吉醒悟得及時韓巖也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