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下面綁上木爬犁,爬犁下加一對鋼製的冰刀,栓在大米拉的雪橇爬犁後面,帳篷食物什麼的都分成兩份,一份放在雪橇上,一份放在小舟上。
天還沒亮就出發,在冰封的河面上不斷賓士,正午時停下休息一陣,繼續前進。
越是靠近上游,河面越狹窄,河面上的積雪也風吹得越薄,大米跑得也越快。
最窄的地方,河谷兩岸的峭壁之間只有五六米的距離,兩岸山壁上乾枯的樹枝似乎都要碰到一起了。
到了黃昏時,河面又變寬了些,大約有兩三公里的距離。
何田趕著大米跑到對岸,在岸邊的樹林中有個破舊的小木屋。
這就是今晚他們落腳的地方。
小木屋已經有近兩年沒有修葺,屋子漏風,地上積著一層薄薄的雪,坐在屋子裡,能看到木板之間的縫隙全都填上了雪。這些雪凍實了之後,屋子反而密封了,就沒有雪再飛進來。
屋子中間有一個殘舊的鐵皮爐,何田添上兩塊木炭,升起火,化了些雪水,煮了一鍋肉粥。
晚上,她們在火爐兩邊的地板上鋪上松枝,鑽進鹿毛睡袋裡。何田和易弦在火爐一側,大米臥在另一側。
第二天一早,繼續上路。
兩個小時後,她們穿過了這片林子。
林子裡的路很好認,在小屋背後,筆直通向林子另一邊。
路兩側的松樹全被砍成一人高的木樁,有些木樁上重新長出了樹枝。
何田說這條路是她奶奶和爺爺年輕時砍出來的。因為不需要在這片林子裡打獵,只想快速透過,所以畫出了一條最近的路,砍掉沿途所有樹木,又在林子邊緣建了間木屋。
開這條路,用了他們接近半年的時間。
但這時間顯然是值得的。
大米能拉著雪橇和爬犁快速地在這條一米寬的林間小路上奔跑。
跑出林子之後,是一個冰凍上的池塘。
她們把獨木舟抬下池塘,越過池塘後又抬上岸,繼續前進,之後又是一個池塘。
快要黃昏時,她們到達了一條河邊。
這條河沒有上凍,只有岸邊凍結了大約一米左右,河心的水依然在流動,河面上全是嫋嫋的白色蒸汽。
河邊的樹木上臥了很多渡鴉,不遠處一棵高大的樹上有一個巨大鳥巢,一隻白頭鷹正朝那裡飛去。
那棵大樹下,有間比窩棚稍微好點的小屋子。
那是她們今晚住的地方。
何田把大米拉進了屋子。那些渡鴉喜歡捉弄人,有幾隻已經開始去叼大米尾巴屁股上的毛了。
“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渡鴉?”易弦看著兩岸樹林,樹上,還有河岸邊,黑色的點全是渡鴉。這些鳥還時不時怪叫著,一隻叫起來,很快整群都在唱和似的叫著。
這景象,真的說不出的怪異。太陽落山之後,鳥群對著最後的陽光此起彼伏叫著,更加陰森。
“因為河水沒凍上,裡面有去年洄游產卵的大馬哈魚。它們產了卵,死了,屍體留在河裡,河水的溫度常年只有四五度,魚不會腐壞,就成了白頭鷹的食物。渡鴉守在這裡,等白頭鷹把魚抓上來,它們一哄而上,把魚搶下來。”何田帶易弦走近河岸,岸上的雪地上果然凍著很多大馬哈魚的殘屍碎骨。
“鷹也沒辦法啊。它們要養大自己的小寶寶。”何田指指鷹巢,“只能趁渡鴉們爭搶魚的時候再抓一條帶回家。”
死魚被叼上來之後很快凍得石頭一樣硬,但是渡鴉和鷹都有尖銳的喙和爪,能把魚肉撕裂。
一些魚肉還留著大量的血,在渡鴉撕咬爭搶之後灑在雪地上。
第二天,她們把雪橇爬犁留在木屋裡,划船繼續向上走。
何田和易弦把行李放上小獨木舟,一人坐在小船一頭,划著船逆流而上。
大米勇敢地跳進河中,跟在船後遊動。
何田把它的韁繩栓在船尾。
兩人持槳劃了大約一小時後,水流越來越緩慢,河面變寬了,漸漸形成一個湖泊。水溫也更高了,湖面上白氣越來越濃,越來越熱,吹在臉上很舒服,好像每個毛孔都張開了。
又划了一會兒,何田和易弦熱得脫掉了鹿毛大衣,解掉了綁腿,身上臉上還是汗津津的,溫熱的水霧撲在臉上,溼漉漉的。
何田把船槳換成長長的竹竿,站在小船肚子中撐船,這時,湖上的白氣濃得只能看清兩三米遠的地方,易弦完全看不出何田是怎麼判斷方向的,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