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嘴,把杯子泥胚遞給她,“燒好了送給你。”
何田小心翼翼捧著泥胚看了又看,笑了,“當然得送給我了,都寫著我的名字呢!你不是說過麼,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
“你還記著我說的這句詩呢!”易弦也笑了。
兩人本來相視而笑,正笑著呢,不約而同臉紅了,又一起別開頭。
前一刻還歡聲笑語的工坊,頓時靜得尷尬。
何田心想,怎麼突然間四下這麼安靜呢?靜得我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了。
但其實,森林中沒有一刻是絕對安靜的。夏日午後的風吹過樹林,帶著草木花香,不遠處林子裡鳥雀嘰嘰喳喳,還能聽見池塘裡鴨子嘎嘎呱呱,工坊一角,小麥臥在地上,用爪子撥動一個泥巴球自娛自樂。
她小心地把陶杯的泥胚放好,偷偷用眼角瞄向易弦,誰知道,他也正在歪著頭看她。
兩人目光一觸,又一起笑了。
何田家上一次開窯燒陶是差不多六年前了。
每次燒陶都是項巨大的工程,不僅要耗費體力時間,還要消耗很多資源:木柴。
要讓爐窯溫度達到一千攝氏度以上,並保持好幾天,以何田家的陶窯大小和以往的經驗估計,需要差不多三大堆木柴。
山民們計算木柴的單位“堆”不是很精確的計量單位,大約是指底部兩米乘一米半,一人高的一堆木柴。
這樣的一堆木柴,把一根長七米以上、最粗的直徑達到半米以上的浮木全都劈成小臂長短雙手合抱的大小,就差不多了。
要燒一窯陶器,就會將本來留給冬季使用的木柴一下子消耗掉近四分之一。
這些木柴得在接下來的兩個月內趕快補上,不然,第一場大雪過後,再想砍柴,就難得多。
大雪會讓樹林的樣子變得陌生,要找到合適的樹就會往常困難,在戶外,握著斧子的手會在寒冷中變得麻木,每揮動一次工具,手指都像被無數小針刺著,腳趾、耳朵、鼻尖、臉頰全都冒著被凍傷的風險,砍了一會兒柴,你身上流出的汗很快變成一層貼著身體的冰冷,讓你失去寶貴的體溫,如果倒黴的話,再因此生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