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叫了他幾次,明白沒法阻止他,就回屋子了。
她回憶了一遍自從易弦來到之後他們一起吃過的那些食物,想要做幾樣他喜歡吃的,也方便攜帶,又不容易腐壞的。
還有,她還得做點明天帶著來回路上吃的東西。
來回市場的路上也很可能不會是一帆風順。
每年這個時候,周圍森林裡的獵人都會帶著貂皮前往山下的市場交易,去的時候帶著貂皮,回的時候帶著錢。身攜鉅款,在無人區行走,難免會引人覬覦。
幾乎每隔幾年就有獵人在來去市場的路上被搶劫。幸運的留下性命,才能告訴別人他們被搶了,不幸運的,恐怕屍骨都難以找到。
不管是湍急的河流,還是有各種動物的叢林,都是拋屍的理想場地。
除了被搶劫,市場裡還有各種把獵人們懷裡還沒揣熱的錢給再次掏出來的誘惑:有妖冶賣酒女郎的酒推車,各種賭1博的攤子——何田就上過當,攤子老闆告訴她,只要用石頭擊倒一排鐵罐中最中間的那個,就有獎品,她花了錢,當然什麼都沒得到。
後來奶奶才告訴她,中間那個鐵罐中間有機關,豎著一根棍子,攤子老闆想讓棍子什麼時候倒下,罐子才會被擊倒。
“你既然知道他是騙人的,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何田氣道。
“我這不是想給你個體驗生活的機會嘛!”奶奶笑眯眯的。
何田想起舊事,輕輕一笑。
經驗可以傳授,體驗卻真的只能自己親身體會。
她最後做了一疊小米湯煎餅和雞肝醬,煮熟了一鍋餃子,放在大陶盤裡放涼,準備明天早上臨出門時煎了,吃一些,帶一些。煎餃外皮焦脆,配著醃蘿蔔條切成的細丁和粥,易弦早餐的時候能自己吃完一大盤。
然後,她又做了藕粉玫瑰栗子糕。這次做的不多,因為玫瑰藕粉就剩那麼點了,也做的略粗糙,豆沙餡兒沒有過篩,因為她忘了。
除了這些不管冷熱都能吃的食物,何田還給易弦包上了幾塊臘肉,一條鹹魚,還用家裡最後一點麵粉做了幾張餅,蒸熟之後擱在火爐上炕幹,再煮熟一塊臘肉,只要瘦肉的部分,撕成細絲,包在餅裡,把餅折成長方形的,再放進烤屜裡烤一下。
夾著臘肉絲的餅放涼後,又脆又酥,可以放很久不會腐壞。只是吃的時候難免口乾,要喝很多水。
何田用桑葉把餅兩張兩張地包起來,用細草繩紮緊,整整齊齊在給易弦準備的布包裡放了兩摞。
她還給易弦用小竹罐裝了一罐醃蘿蔔條,一罐糖漬的熟栗子,還有一罐用幾天前打的野鴨的鴨脯肉做的肉乾。
把食物也裝好之後,包塞得滿滿的。
何田嘆口氣,“裝不下了。再裝的話,恐怕還沒吃完就壞了吧?”
臘肉和鹹魚只能用草繩栓了,掛在包帶子上。
她又看看那條鹹魚,這東西真是和易弦不相稱。
到了新的城市,去找工作,帶著這東西會被人嘲笑吧?肯定連薪水都會被壓低。
想像了一下高挑美麗的易弦揹著包,前面一塊臘肉後面一條鹹魚,每走一步鹹魚就會敲一下屁股……何田把易弦叫進屋子裡,指著鹹魚和臘肉,“在路上,你先吃這些。到了新的城市還沒吃完的話,就把它們扔了,別覺得可惜。不然會被人看低,找不到好工作。說不定還會有人嘲笑你欺負你。”
瞧易弦這樣子,估計是一輩子也沒被人看低過、嘲笑過。
何田知道,那滋味可不好受。她剛記事的時候第一次和爺爺奶奶去集市,看到了什麼新鮮玩意摸了一下,立刻被攤主拿蒼蠅拍打在手上,還罵道,“小山炮!不乾不淨地摸什麼?!”
手上挨那一下倒不怎麼疼,可是那種受辱後的震驚、氣憤卻伴隨著手背上的疼痛狠狠烙印在何田心裡。
她不想易弦也受到這樣待遇。
“找了好工作,很快就能買好多好多鹹魚臘肉。不要因小失大。”
易弦聽了,點點頭。
何田開啟包裡的一個竹匣子,“我又做了些栗子紅豆糕,這次做的沒上次好,我忘了篩豆泥了。”
碧綠色的匣子裡放著十二塊半透明的栗子紅豆糕,每塊糕用一片小桑葉包著,精緻可愛。
“這糕你可別省著吃,儘快吃完,不然容易壞。”
易弦把匣子接過來,抱在懷裡,不吭聲。
何田忙活了許久,已經下午四點多鐘了,她又問易弦,“你晚飯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