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歲的老人。
一個七十多年前死去的年輕戰士。
司令說:“對不起啊,閨女。我……可能要麻煩你了。”
他不記得戰友們的名字,其實,他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清了,衛六一這個名字,三個字中,起碼有一個字是他抓住心中影影綽綽的感覺蒙上的。
但這太丟人了,他不敢對蘇妙說。
“工程量有些大。”蘇妙笑,“但一點都不難,司令,我一定讓你見到他們!”
一個老兵徘徊多年,只是想知道他的戰友的結局。
他心中隱隱有個答案,但他不願信。
司令講述他摸著陵園墓碑上的字一個個找他戰友的時候,蘇妙胸口發悶。
他是帶著一種怎樣的心情去找那些名字?找不到,是焦灼,找到,或許只剩下悲痛。
司令抹了把臉,說:“妙妙,辛苦你了。
“沒事。”蘇妙揚了揚手中的筆記本,“我該做的,您放心,願望必會實現!”
司令笑了笑,話題一轉,指著玻璃門:“問問那些小孩兒還聽嗎?”
蘇妙轉過頭,看到剛剛特拽的那個小屁孩趴在玻璃門上,看著他們。
被發現後,小男孩吐了吐舌頭,走了。
“……小屁孩。”蘇妙道。
這時候,她才發現,家裡的龍鳳還是好孩子。
…………
司令還是留下給那群小孩講當年的故事了。
那個小屁孩一邊聽一邊質疑。
“根本不對……你是在講抗日劇嗎?”
“我參加過抗日。”司令說,“難道我不能講嗎?你坐下好好聽!”
“可你講的不就是電視劇嗎?”小屁孩說,“情節一模一樣,你到底是不是紅軍?”
蘇妙問晁衝:“你說他那麼喜歡看抗日劇,會不會是因為裡面有原型?剛剛我聽了聽,確實跟那個小孩兒說的一樣,很多和劇情重合。”
晁衝說:“有道理。”
卓忘言忽然開口:“不要被幹擾。有很多煞鬼,尤其生前是軍人的,成為煞鬼後會嚴重忘事,這是一種掩飾性保護,但忘記是件很殘忍的事,他們會做反抗,不願意承認,就會把現在看到的,從別處聽到的,當作之前的經歷講給別人聽。”
“……唉。”蘇妙嘆了口氣。
卓忘言做了火鍋,湯汁咕嘟嘟冒著泡泡,蘇妙舉著筷子,戳著泡泡,說:“我要想想從哪裡入手找。”
“犧牲地啊。”晁衝挑起一塊牛肚,被蛟龍搶先一步咬走。
“棗子地……”蘇妙搜起了地圖。
晁衝報出了具體地址。
“去那裡找什麼?”
“今年那邊建了個紅色旅遊景點。”晁衝說,“上個月剛落成,我查了,有個紀念館,我們去找負責人就可以。”
晁衝把手機放在蘇妙面前:“一點點來,先把名單做好。車票已經給您訂好了,也給紀念館的負責人打過電話了,我說我們是星星之火老兵救助專案的前期負責人,想和他了解一下情況。到時候那邊會把他們留存的檔案資料都帶上給我們看的。”
蘇妙夾起羊肉給晁衝,以資獎勵:“經紀人,滿分!”
卓忘言目光幽幽,調配料汁時,使勁倒了半瓶醋。
晁沖默默端起碗,移到了旁邊。
這週末,蘇妙到達了北部區棗子地。
因為北部區尚未從法務部特勤的執掌下“解放”,出於安全起見,蘇妙沒有帶司令同行。
“我們先去找,您就留在機構和他們聊聊天吧。”出發前,蘇妙對司令說。
那個挑刺的小屁孩最近一直來找他,兩個人彷彿較上了勁,一個講,一個挑。
雖然這孩子總氣到司令,但有人理總比一個人寂寞要好,所以,雙方在“溝通”這件事上,都異常的積極。
棗子地坐落在北部工業城市下設的鄉鎮,剛剛下過雪,天氣異常冷。
紀念館坐落在土丘上,刺骨的寒風吹著紀念館前的紅色旗幟,旗幟發出悶悶的聲音,聽起來就冷。
蘇妙鼻尖通紅,卓忘言脫掉大衣,裹住了她。
蘇妙:“你快……穿上。”
卓忘言說:“我不冷,你知道的。”
蘇妙:“看起來冷,會……心疼你的。”
卓忘言笑了笑,拉著她的手:“那就別看我,有我看你就夠了。”
他的手依然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