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虛先生糾結著花白的眉毛:“現在交給你個任務,你一定要辦好。”
許喬頓時精神起來:“萬死不辭!”
“少跟我花言巧語。”驚虛先生把籃子塞給他:“沈桐兒被抓回來了,你去給她送飯,務必看著她把這飯吃掉。”
“啊?師父……你不會是要毒死她吧?”許喬有些緊張:“其實南陵原老百姓都挺信服桐兒的,這樣我們會不會犯眾怒?”
“正是因為如此,為師才不會親手置她於死地,小妖女自以為在主持正義,那就讓被她保護的人們親手判她極刑。”驚虛先生撩開籃子,指著裡面擺著幾樣精緻的小菜和兩個被油紙包著的冷饅頭,細細地對小徒弟吩咐起來。
22。大戰前夕
水牢裡的潮溼讓沈桐兒無法得到片刻休息; 總在害怕水底有不知名的蟲子在啃咬自己,然而全身都被牢牢捆綁著,肩骨又陣陣劇痛; 根本沒法辦法逃脫; 她正面色蒼白、迷迷糊糊地靠在角落裡時; 隱約聽到頭頂有腳步聲,立刻警覺地抬起大眼睛全力提防。
來者自然是心懷不軌的許喬。
他雖在永樂門好些年,卻還是頭一回進入這恐怖的地方; 動作難免小心翼翼。
開啟水牢的鐵窗後; 許喬看見沈桐兒半死不活地泡在血水裡; 趕緊拉下放水的機關問道:“你、你餓了吧?”
沈桐兒被吊在那裡搖搖晃晃,咳嗽著問:“怎麼; 想要毒死我嗎?”
“你看你這幅樣子,殺你還用下毒嗎?”許喬說:“師父早就讓你離開了; 誰叫你執迷不悟?”
沈桐兒不屑於爭執; 也沒力氣亂髮脾氣,索性閉眸不回答。
許喬跳到牢底,捧起飯菜籃子說:“吃點東西吧,就算是囚犯也不能餓死自己。”
“我才不吃……少貓哭耗子假慈悲!驚虛老頭又在使什麼詭計……”沈桐兒斷然拒絕。
“其實我也不知道師父在做什麼,自從我上次從迷雩山空手而歸,他就關了我的禁閉; 今晚師兄們全都忙的不可開交; 才放我出來的幹雜活的。”許喬嘆息:“也許他們都在懷疑異鬼是你帶來的吧……但我相信肯定不是!”
沈桐兒在南陵原裡徹底明白什麼叫做信口雌黃; 聞聲冷笑幾聲; 又狼狽地咳嗽起來。
許喬開啟籃子發了會兒呆,終而放棄地擺在地上,從懷裡拿出個冷饅頭:“好吧,飯是師父交給我的,你不願意吃就罷了,可饅頭是我中午吃剩下偷偷帶來的,不管你打算如何,都得先留著自己的命啊。”
這話當然不假,沈桐兒指望不了別人,只能靠自己恢復氣力逃出生天。
許喬發現她緊緊地盯著自己,似有動搖,忙把饅頭掰下一口放進嘴裡猛嚼:“真的就是普通的饅頭,我總不至於無緣無故給你下毒吧?畢竟你救過我的命啊。”
沈桐兒完全信不過永樂門分毫,可考慮到如若許喬想謀害自己,不如徑直捅一刀來的痛快,所以屈服道:“我吃。”
許喬這才嘆了口氣,把饅頭掰開慢慢地餵給她,苦言相勸:“城裡出現了那麼恐怖的異鬼,死傷無數,這些天南陵原是不得安寧了,如果有機會你還是趕緊逃走吧,其實我們生活在這裡的人是死是活,本就跟你毫無關係,非想為了所謂的公道而犧牲自己,也不會有誰念你的好。”
“……不要你管。”沈桐兒艱難地嚥下難吃的饅頭,全然不知道自己的骨傷什麼時候可以復原。
就算她的身體比一般人強壯很多,也沒有三臉異鬼的自愈能力。
現在整日泡在髒水裡,情況只會越變越糟而已。
許喬邊喂著饅頭邊問:“你是不是受傷了?我看看能不能鑽空子叫個大夫來給你瞧瞧。”
“大夫瞧了也沒用,我需要……”沈桐兒想起上次在迷雩山大難不死前所吃的東西,欲言又止。
許喬疑惑:“什麼?”
沈桐兒嘆息:“魂塵。”
——
事實上南陵原的滿街凌亂驚虛先生並不關心,他換了睡袍坐在書房裡翻看古籍,瞧見小徒弟訕訕歸來,便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
“一切如師父所預料,她不肯吃廚房做的酒菜,卻要了我的饅頭。”許喬因吃過饅頭,在外面嘔吐過方姍姍入內拱手道:“我用師父教的話勸她,她果然沒有那麼懷疑我了。”
驚虛先生滿意地摸著鬍子:“如此甚好。”
許喬擔心:“師父,你讓她吃的到底是什麼?不會真是毒/藥吧?我可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