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要吃人,才講不出體面的謊話,低頭道:“也許真的沒有了,其實很多事都看命,我相信只要平日積德行善,就一定不會遭殃的。”
店家迷茫地常嘆了口氣,望向夜錦河邊滿目瘡痍,而後笑道:“不過也不用太擔心,聽說鹿家家主帶著京都的御鬼師,馬上就要趕到南陵原了,畢竟金銀島是重要的財產,就這樣平白無故地被毀掉,鹿家肯定會分外震怒的。”
“鹿家?”沈桐兒好奇:“家主親自來瓊州?好大的面子!”
她也算走南闖北過,對這震天響的首富之名當然不陌生。
只可惜自己一介草民,功夫也算不上頂好的那種,自然沒什麼機會接觸。
店家頷首:“是啊,希望到時候能一睹真顏,我看沈姑娘也晚些再離開吧?三日後正趕上南陵原的天乞節,家家戶戶都會做花燈驅邪祈福,今年本就不順、為了迎接鹿家更是盛大,可有熱鬧可以瞧呢。”
在孤島上長大的沈桐兒最抵擋不了的誘惑就是熱鬧二字,她點點頭煞有介事地說:“嗯,我本來也沒急著要回家。”
——
所謂天乞節原是南方瓊州山民的節日,起初是為了祈禱豐收、送走夏瘟而流傳開來,後因多與中原通貨接觸,才變得豐富多彩、盛大迷人了起來。
節日當夜的山中小鎮,似乎又重回舊夢。
滿街燭龍、遍河火蓮。
燈火闌珊深處、盡是才子佳人。
他們薄衣香汗的荒唐,瞬間抹去了尚未遠離的死別之傷。
還是快樂點好啊——租了小舟沿岸參觀的沈桐兒如是想著,她手裡舉著個荷葉,身後揹著個鳥籠,看著格外顯眼,來來去去的老百姓們或是側目好奇,或是拱手相謝,順勢贈予她不少糕點。
桐兒吃得肚子溜圓,忍不住偷偷打了個嗝,又開始擔心起消失了的小白。
誰曉得木舟剛飄過一個船洞,她的腦袋忽然被個草編球砸到,不由氣得仰頭喊道:“誰呀,掉到我船上就歸我了!”
沒想話音剛落,卻見丟球的竟是位衣冠楚楚的年輕公子,那俊秀眉目當真如畫傳情,高挑的身影一下子就遮住身後繁華如錦,讓所有的光都化作唇邊笑意,如嘉樹靜立於橋邊。
方才喧譁的天地瞬間靜寂無比。
沈桐兒的心性多半還像孩子,至少在這刻之前,她是從不對男子另眼相待的。
然而世事實難預料,正如在遇見小白之前,她也沒想過自己希望養一隻鳥。
無論如何,看呆了的小姑娘忽然變得羞澀起來,好慶幸自己聽話穿上了羽夕做的新衣服,拿著球翩然飛身上橋,故作禮貌地將其交還回去:“哥哥,你的東西掉了。”
那俊俏的公子本就在瞧著她笑,看到桐兒這副模樣,全然失控地繼續莞爾,笑意愈深。
沈桐兒這才想起自己還舉著個傻傻的荷葉,趕緊藏在身後,主動問道:“你、你是南陵人嗎?你也來看燈嗎?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
公子依然不做聲。
沈桐兒平日裡吵架閒聊都很歡騰,這時卻破天荒開始想不出話題,只好厚臉皮地邀請:“現在還早,哥哥你要不要去前面猜猜燈謎呀?”
公子明亮的眸子露出無奈之色,終於嘆息:“桐兒,你平日見到陌生男子,都會如此嗎?”
好動聽、但是好熟悉的聲音……
這聲音比起一隻漂亮的鳥,顯然更適合一個好看的人……
正暗自打著小算盤的沈桐兒頓時呆滯,張大眼睛回視了好久,才發出涵義不明的驚疑:“……誒???!”
28。鹿家出沒
夜錦河兩岸的熱鬧仍在蒸騰; 但沈桐兒卻已無暇欣賞。
她呆呆地瞧著面前這位像從畫卷中走出來的哥哥,好半晌才嚇到後退:“小、小白?”
“少給我起這種名字。”美麗的公子不悅側頭。
雖然皮相陌生; 但那幅傲嬌相真是要多眼熟就有多眼熟。
沈桐兒終於確定了這極難相信的事實; 揪住他的長袖追問:“你是小白嗎?你怎麼——”
公子忍無可忍地主動提起:“我叫蘇晟,屠蘇的蘇、日晟的晟。”
“小白; 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沈桐兒置若罔聞,全壓不住心中的好奇; 就差圍著蘇晟團團轉。
經過這番磨難; 她在這座小城本就算個人物,加之公子驚世風姿,自然吸引了路人駐足。
蘇晟從不願在眾目之下暴露自己,金銀島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