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你下令要殺它,晟兒是有靈性的,甚至比你我都要聰明!”沈明燭背過身去:“總而言之,它從來沒有危害過長天原,大神官若是打算傷害我的小鳥,就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吧。”
祭燈之禮已經使得沈明燭格外瘦弱了,花白斑駁的長髮也顯得使人心疼,其餘那些剛過百歲的同族,無不享受著快樂的青春,只有她卻像是風中之燭,隨時可能熄滅。
墨瑾無可奈何地說:“我真不明白你想要什麼。”
沈明燭回身罵道:“那是當然,明白才奇怪!因為你們只會從我身邊掠奪,我的父母!我的哥哥!現在連晟兒都不放過!大神官,您未免把我想象得太軟弱了!”
墨瑾被訓斥地定定看她,許久後才放棄似的點頭:“好,既然你這麼想,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沈明燭不想再相談:“我已為死去的李潮姬和李家人安排好了墓址,這次開天門就安排她們過去吧,或者大神官有了更適合的掌燈使人選,我隨時都可以傳燈放手。”
墨瑾無言地側開頭,之後什麼都麼多講,便氣餒地拂袖而去。
徘徊已久的蘇晟終於落了下來,小聲譏諷道:“欺軟怕硬。”
“你還是低調些吧,不要離了我左右。”沈明燭苦笑說:“就算我們再遇到危險,也要在一起應對。”
——
連續幾十年的往返,讓蒼茫的塵世漸漸產生了歸屬感。
這年沈明燭將公事辦得格外迅速,也因越來越多的凡人深信她是來自仙界的神明,而幾乎暢行無阻。
唯有日夜陪伴身邊的蘇晟能感覺到不安。
用巨石封住海陵後,沈明燭便避開大神官的耳目躲入山中石室,伏案刻印起金箔書。
蘇晟在桌旁百無聊賴:“你為何要將自己做的事情都記下來?不怕凡人發現長天原的秘密嗎?”
“存在過的卻不能被記住豈不悲哀?”沈明燭淡聲道:“我不覺得長天原一定比塵世存在長久,事實上,塵世更像個完美的世界。”
“完美?”蘇晟驚訝地扭過腦袋。
沈明燭微笑:“不要覺得凡人弱小又壽命短暫就瞧不起,在我看來,這樣偏偏最和諧。”
蘇晟生來就崇尚力量,自然不以為然。
沈明燭搖著頭繼續記錄關於海陵的由來去往,還把可愛的白鳥形象親手刻在金箔上。
蘇晟呆呆地瞧了會兒,又撲拉一下飛到棺材上面,輕巧地踹開蓋子道:“你沒注意到嗎?這裡面的屍體已經完全玉化了,而且……”
“嗯?”沈明燭回頭看它。
蘇晟探頭去嗅:“好似有生命的氣息。”
“生命?這是死物啊。”沈明燭起身靠近,發現屍身的變化果然如蘇晟所言。
蘇晟哼說:“你不信我嗎?”
沈明燭皺眉:“倒也不是不信,但我仍想不透其間的奧秘。”
“有什麼可想的。”蘇晟立刻把玉石叼出來丟在地上,抬爪開膛破肚。
這有些驚悚的一幕惹得沈明燭花容失色,片刻後才端著燈湊近仔細端祥。
萬萬沒想到,在玉屍的腹內有處鏤空的位置,裡面蜷縮著個黑乎乎的小東西,緩慢著呼吸著,完全瞧不出到底是什麼。
蘇晟膽子包天,將它抓出來嗅過後判斷:“可以吃。”
“……喂,這不是重點吧?”沈明燭抱怨完面色凝重:“已經死去的屍內竟然有活物,這件事墨瑾知道嗎?”
“我看他就是知道,才如此殫精竭慮地往塵世送屍體。”蘇晟說道。
沈明燭沉思無語。
蘇晟又道:“而且他送來的墨家和其他交好的家族屍體最多,我不相信在大家都不瞭解狀況時,那傢伙會獲得所有支援,肯定知情者不少,他們避諱你,才把你矇在鼓裡。”
“你講得有道理。”沈明燭皺眉,用匕首撥弄過那小黑胎,發現它奇醜無比,不禁厭惡地抬手砍死。
沒想黑胎卻化作一片黑霧,只留下細微的亮片。
蘇晟想都沒想就啄進肚子裡。
剛要研究的沈明燭生氣地按住它:“你太調皮了,吐出來!”
“我不會吐……”蘇晟趕忙躲到一邊:“多半這些鬼胎就是墨瑾所追求的東西,怎麼瞧都不怎麼吉利,不如我們把陵墓毀掉,再回去興師問罪。“
”絕不可如此魯莽。”沈明燭嚴肅地坐直身體;“我必須比從前更要謹言慎行,才有窺探到真相的可能,否則與他築起矛盾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