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躊躇不安的等著,低著頭不敢看她,卻努力側耳朵聽她動靜。
她怎麼還不過來?那些該死的船員,到底要喝多少碗水才夠啊!
我終於等來她的腳步聲,我連忙抬頭,竟然對上了她的視線。我覺得我的表情一定很糟糕,怕是都要把心裡的期待暴露了。
好在,她還是給我倒了一碗水。因為是她給的,所以這碗水甘甜無比。我像是沙漠裡步行多日的旅人,一下就把水喝光了。
衛拓忽然提起我手上的傷,我回他沒事,不敢多說害她擔心,連忙藏了起來。
卡微亞招呼她,她們很快就走了。船員將碗擱置在餐桌上,衛拓也起身去放碗,他見我沒起來,就伸手要拿我的。我兩手捧著空碗,避開不願意給他。
這是她遞給我的……
衛拓一臉不解,還是走了。
我走回自己房間,找來乾淨的手帕,把我弄髒的碗口擦乾淨。
我心滿意足的看著手裡的碗,覺得它比所有的奇珍異玩還要貴重。我打從心裡高興,光看著就歡喜。
我找來紙張把碗包裹了好幾層,小心翼翼藏在自己的揹包裡。
這是她給我的,我要留著它。
我整理好揹包,看著自己手上逐漸恢復的傷惋惜。我現在法力遠勝當年,癒合能力自然很強。都不用開始上藥,傷口就自動恢復了。
我想起以前,卡微亞給大家療傷。
在卡微亞還沒有成為復原者的時候,也是卡微亞幫忙包紮的傷口。卡微亞比較熟練,也沒有什麼可以爭議的。可是她會看準機會,跑來我身邊幫忙。我知道那是她在使小心思,想要撮合卡微亞和衛拓。她總是故意讓衛拓哀嚎得大聲悽慘些,好讓卡微亞過去,和衛拓多相處。
可是,說不定,她心裡也期待著靠近我呢?
我心裡又苦澀又甜蜜。看著癒合的傷口,只能怪自己不懂把握機會。但凡我當時喊了一句疼,她都能心疼著急的吹兩口氣。
我在房間裡坐了一會,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襲來一陣飢餓感。
那一瞬間,我感覺身體裡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囂著食物。我不受控制的想起人類脖頸的血管,鼻尖彷彿已經聞到了鮮血的香味。
我握緊拳頭努力控制自己。
我知道,這只是個開始。
法力越高的吸血鬼,越能控制對血液的渴求。從空腹感到飢餓感,有一定的忍耐過程。這麼往回想,我已經很多天沒有吸血了。
回到科黎羅爾前,擁有領地的我,放任了對血液的自制。我不用等到空腹,隨時隨地,都有新鮮甜美的高階血液獻到我跟前。所以,接觸血液的時候,我看上去,會比以前更加平靜。
曾經的我總以為,原始血脈無比強大,哪怕是再甜美的血液,他們都能保持自己的優雅風度。可後來我懂了,不是因為他們能夠剋制,而是因為他們根本就不餓。高階血液對於他們而言觸手可及,所以從來不存在珍惜和迫不及待。
就像衛玊,紳士君子的外表下,也只是個沉睡的惡魔原身而已。
我不想失態。
如果仍舊一滴血不沾,往後等,我就會漸漸失去自控,變得猙獰、難以入目。
我不想她看見那樣醜陋的我。
但是……要吸血嗎?
大概,等到下船,衛拓也要開始找血液填肚子。
如果我可以跟著他一起,惡魔的行徑或許就會被光明諒解。
我憎惡自己這個身體,身即罪惡,存在即黑暗。我想起巫曾說過,黑暗的延續就是原罪……
我心裡不自覺泛起一陣寒意。
不,我一定可以改變這一切的。
為了她、為了光明才能擁有的幸福……
衛拓可以被認可成為勇士,我只要控制住不害人,也一樣可以。而且,我根本不需要成為什麼勇士,我只要成為一個‘普通人’就行了。
可是我陷入了兩難。
因為我沒辦法確定,自己可以忍耐到衛拓餓的時候。衛拓是自然種,沒有嗜血狩獵的本能,在忍耐這方面,肯定要比我強得多。
如果我失控了,將她看成食物,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我動用夢境的力量,想要再找黑暗森林,哪怕是那些泛著惡臭的黑水也行!
可正如巫所說,黑暗森林已經消失,那裡變成了一片焦土。
我往前方眺望,發現了一大片森林。
抓些動物來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