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瀟穿上衣服,靜了會兒神,推門出了臥房。
家裡十分安靜,貔貅還在隔壁的臥房睡著,楚瀟路過門口時放輕了腳步,避免打攪它。
直至走到客廳,他才開口:“小苗。”
伏在沙發靠背上舔毛的貓咪躥下,登時化作人形,她伸了個懶腰:“早啊楚總。”
“小拾呢?”楚瀟問她。
小苗滯了滯:“凌晨四五點的時候哭著跑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大概七點多,買了些菜,現在在廚房。”
小苗說著,指了指廚房的方向。楚瀟看去,聽到廚房裡依稀有烹炒的聲音。
他定了口氣,走向廚房。但門鎖著,從外面擰不開。
他於是想敲門,但手還沒落下,又停住;他又想讓小苗去找鑰匙,可不知怎的,也莫名地退縮了。
在他拿定主意之前,眼前的門驀地打了開來。
端著一大盤三明治和煎培根的祝小拾腳下一停,又低著眼繼續往前走:“醒了?吃飯了。”
平常都是他或者小苗做飯,因為她廚藝跟他們實在不能比,也就會做點三明治之類的簡餐,完全沒有讓她下廚的必要。
楚瀟呼吸窒住,默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去:“小拾,你聽我說……”
祝小拾正將盤子放到餐桌上,聽見聲音沒回頭,卻很平淡地開了口:“什麼時候出現的?”
“……昨晚,洗澡的時候。”楚瀟說著,她已經坐下了。他便也走過去,坐在了她對面的椅子上。
她眼下一片烏青,眼睛裡的血絲重得不正常,眼周還明顯地腫著,是沒睡過又大哭過的樣子。
楚瀟看著她說不出話,安靜了良久才再度開口:“小拾我……”
“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酒店的宴會上,你西裝筆挺的樣子好看極了。”祝小拾突然回憶起了初見,楚瀟於是停住了聲音。
她抬眼看著他:“第二次,是在同一個晚上。你追我到十三陵,在山上現了原型。當時我覺得特別嚇人,因為這麼大的怪獸,此前我只在電影裡見過。”
她說著,泛白的沒有什麼情緒的臉上,瀰漫起了那麼一點兒笑,楚瀟艱難地也笑了一聲。
“第三次,是在妖務部。他們為了降低你的殺傷力,讓你脫水,你當時的情況……慘不忍睹。”她的聲音一頓,雙眸好似在認真地欣賞著他,“但在他們把你吊回去的時候,你吹了聲口哨,對我說謝謝。玩世不恭,又無所畏懼。”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又一下子嘆出來:“那三次之後,我曾自以為了解了你所有的樣子。但之後的一年多里,我發現那點了解根本什麼也不是。”
尾音裡,她的口氣變得有些生硬。楚瀟於是一剎間慌神,不由自主地又想要開口解釋。
但這回,她及時抬手製止了他的聲音,連一個字都沒讓他說。
她悠然地又說了下去:“你驍勇善戰,你愛憎分明。你是這片土地的守護者,你或許並不算神,但在大多數人眼裡,你是神一樣的存在。”她笑了一聲,繼而搖起了頭,“而我在你眼裡,從來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不小拾……”楚瀟徹底慌了,“沒有人比你更重要!”
“大義比我重要!”祝小拾提音壓過了他的聲音。
楚瀟啞口無言。
“在你眼裡,大義永遠比我重要。”她重新緩和下來的聲音輕曼好聽,卻令楚瀟無力面對。他躲避著她的目光,但聽她忽而一笑,話鋒隨笑音一轉,“所以,你是讓我迷醉的男人。”
楚瀟怔怔地抬頭,有些迷茫地望向她。
祝小拾啞啞地笑著:“我從來……都不喜歡那種為了所謂的愛情辜負天下的劇情。”她的眼淚突然湧了出來,她抬手抹了把眼淚,但還笑著,“那太自私了,我也承擔不了那種辜負天下的愛。所以,我……”
她低眼抽噎著緩和了一下情緒,再度看向他時,眼淚不再流了,溼漉漉的眼眶裡一片堅定:“我接受了你的愛情,我就尊重你……與生俱來的人設。”
“小拾……”楚瀟覺得心如刀割,他忽然覺得,寧可她現在衝他發火,寧可她覺得他冷酷無情,然後摔門離開。
可她卻又繼續說:“你不用對我解釋什麼,我很清楚你會怎麼做。因為假如那個符文出現在我身上,我的選擇也是一樣的。”
祝小拾再度 重重地吁了口氣,這一回,她的神色徹底輕鬆了起來。她望著他歪了歪頭,眼睛裡的情愫柔軟溫和,“你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就好,我會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