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石時眼底泛出不可置信的悲痛。
那不是一塊石頭,而是一枚染著血跡的妖丹。
萬年相伴,他自然知道,這是常沁的妖丹。
仙妖神魔,內丹便是生命之源,失了妖丹,只有一個可能……常沁已亡。
森羽半跪於地,手在妖丹上輕輕撫過,他垂眼,藏起了眼底泛著的血淚。
半晌,幽冥山山巔被一道磅礴的妖力折戟而斷,悲痛的咆哮在山下響起,久久未散,其悲涼悔恨,即便飛禽走獸,亦莫不動容。
仙妖神魔,都道歲月長久,可他們不知道,即便歲月長久,也有緣盡緣散的一天。
這一日來臨前,不如同行,不如珍惜,不如相愛,不如……道別。
又是兩日,夜,明日便是孔雀王的壽宴,百鳥島的賓客盡皆入島。
古晉在臨照院內等了兩日,每每遣人問華姝是否出關,都只得了句“公主鳳體微恙,正在閉關養傷”。他只得耐心等著,畢竟是上門求娶別人家的女兒,得禮貌客氣才是。
孔雀王的招待倒極是熨帖,每日親自問候也就罷了,還總要陪著古晉弈上幾局棋,品上半會酒了才離去。
古晉瞧著孔雀王的做派,心底犯疑,卻始終未言半句。
他是求娶之人,即便大澤山有借遮天傘之恩,可孔雀王的態度也過於奇怪討好了,倒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怕被責難一番。
第二日便是孔雀王壽宴,古晉沒什麼朋友,濂溪喚了他一起飲酒賞月散步,再回臨照院時,已至深夜。
臨到休憩時古晉發現腰上火凰玉不見了蹤影,想來是剛才散步時落在了院子裡,轉身匆匆去尋,好在火凰玉平時如蒙塵了一般沒有靈力波動,才沒讓人拾了去。古晉尋回火凰玉,回院時見幾個侍女舉著燈籠提著點心朝靜殊閣而去,不免心生好奇。
華姝正在閉關養傷,靜姝閣無主,此時怎會有侍女進出?
難道華姝出關了?古晉心底一喜,想著明日孔雀王大壽自己正式求親前要和華姝見上一面才好,他足下生風,朝靜姝閣而去。
古晉一路暢通無阻,徑直入了靜姝閣。閣內假山流水,一亭立於院內,他正要呼聲讓侍女通報,哪知亭內不高不低的聲音傳來。
“殊兒,明日是你父親壽宴,又是我們定親的大喜日子,你的神情怎麼如此傷愁?”
一道嘆息響起,百轉千回,甚是傷感:“瀾灃,明日我不能和你定親了。”
那聲音一男一女,男聲溫潤,古晉從未聽過,但只聽稱呼也知那是九重天宮上代掌仙界的瀾灃上君,天帝鳳染內定的接班人。女聲嬌柔,很是熟悉,卻不是他曾聽過的清冷孤傲。
古晉神情驚訝,緩緩頓住了腳步。
“怎麼回事,殊兒?一年前我去南海滅九頭兇獸前便向你允諾,待你父親三萬歲壽辰,必上百鳥島求親。昨日我向華世叔遞上聘書之時,世叔也並未反對?到底出了何事?”
石亭內,瀾灃神情急切,溫潤如玉的臉上滿是詫異。
“是我不好,所有錯都在我。”華姝垂首,眸中霧氣隱隱而現。
“殊兒。”華姝的性子向來倔強高傲,瀾灃和她相識十數年,曾朝夕相處,自是瞭解。此時見她眼底隱有淚意,忙寬慰道:“你別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先告訴我。”
華姝搖搖頭,轉身行到石亭邊,嘆了口氣:“你入南海滅兇獸一直未歸,半年前鷹族來勢洶洶,又遞戰帖,幾位兄長接連戰敗,父王有傷在身,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父王帶著傷病和宴丘交戰,於是我便上大澤山借遮天傘禦敵。大澤山古晉仙君見我一人擔起護島之責,憐我一片孝心,便將遮天傘借予我。”
“這我知道,若不是被南海的九頭蛇獸群拖住,我一定早早趕回百鳥島,消弭兩族之戰,斷不會看著你被鷹族欺壓至此。古晉仙君此次施以援手,即便你不說,我也準備在明日定親後向他道謝。可是大澤山借給你遮天傘和我們的親事有什麼關係?”瀾灃不解,茶色眼眸中現出困惑。
“鷹王宴丘仙力高深,術法精湛,那日交戰命懸一線,我慌亂之中不慎將遮天傘煉化,這才戰勝了鷹王,立下十年不得再戰之約。”華姝神色自責,沉聲回。
“你煉化了遮天傘?”瀾灃眉峰皺起,原以為華姝仙力大進是和宴丘一戰中所悟,哪知竟是因為煉化了遮天傘。遮天傘是大澤山的護山之寶,被華姝煉化,大澤山豈會輕易罷休?
“兩日前,古晉仙君入島祝壽。”華姝向瀾灃看去,“並帶來了閒善上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