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
親沒求成,又和孔雀王交了惡,還有什麼好敘舊的,直接走不就是了。阿音一邊心裡默唸著“千萬別過去千萬別過去”,一邊眼睜睜看著古晉走向了華姝。
她嘴一扁,撒氣似的盤腿坐在雲上,懶得管那個二愣子了。
古晉雖然走向了華姝,但阿音的小動作被他瞧得一清二楚,他嘴角勾了勾,眼底帶了一抹藏著的愉悅。
就這麼一瞬間,華姝已經近到眼前。
“公主。”古晉朝華姝微微抬手,客氣而疏離。
華姝眼神一黯,“看來你不願見我,你於我有恩,我總該來送送。”她頓了頓,解釋道:“阿晉,當初在大澤山,我並非有意欺騙。我父王當年傷在鷹王之手,自此便不能再用仙力,兩位哥哥仙基愚鈍,我確實無力再支撐百鳥島,才會向你……”
“殿下。”古晉打斷華姝的話,輕輕嘆了口氣,“我雖曾戀慕殿下,但並不是愚蠢。有些話說一遍可以,再說便是過了。”
不遠處的阿音聽見這一句,耳朵連忙豎起來,不由自主朝古晉和華姝的方向挪了挪。
華姝臉色一變,“阿晉!”
古晉望向她,目光堂堂正正,“鷹族只是為了進入無極洞調查族人失蹤之謎,本就不是為了搶奪百鳥島的洞天福地,即便是你當初輸於鷹王之手,那又能如何?於你百鳥島本就沒有半分危害。”
“我若輸了,仙界各門都會以為我百鳥島軟弱可欺,將來那豈不是誰都能踩上幾腳!”華姝聲音微抬,眼底帶了一抹倨傲。
“所以,為了贏,為了百鳥島能傲視北海,為了有足夠的身份和名聲堂堂正正地嫁給天宮代執者,你便將我的相助之心踩在腳底,故意煉化了遮天傘嗎?”
華姝眼底露出一抹驚慌和羞憤,“我沒有故意煉化,若不是和鷹王交戰危在旦夕,我如何會煉化你的遮天傘!”
古晉閉眼,再睜開時目中已無半點溫情,“遮天傘是我師尊的半神器,我當初已和遮天傘滴血認主,即便是半神要煉化它,也非半月之功不可為。華姝,在和鷹王交戰的那一息半刻時間裡,你根本不可能煉化遮天傘。我入島三日,你有無數機會來見我,那時只要你開口,看在當年梧桐島上你對我恩情的份上,遮天傘我一定會給你。但你卻派人故意將我引入靜姝閣……”他看向華姝,目光清明而睿智,“火凰玉從不離我身側,那日在花園中曾有個侍女不小心撞了我,應是那時她故意拿走火凰玉,然後丟在去靜姝閣的必經之路上。而你在靜姝閣裡對瀾灃上君說的那些話本就是說與我聽的,不是嗎?”
華姝啞口無言,她本以為古晉是因為她當初在大澤山的欺騙才憤而離開,本想著送古晉一趟,說些軟話來挽回百鳥島和大澤山的情誼,卻不想古晉竟早已看破了她所有安排。
華姝一時羞怒交加,“既然你全部都知道,那為何還願意在眾仙面前將遮天傘贈予我,為何不拆穿我的謊言?”
“因為縱然你說的所有話都是謊言,但有一句是真的。”古晉緩緩開口:“孔雀王仙力毀損,你兩位兄長仙基愚鈍,你一介女君,支撐諾大個百鳥島,確實不易。”
他緩緩道來,不過一句平實的話,卻讓華姝愣住了。華姝嘴唇動了動,竟有些顫抖。
“我沒有再強行取回遮天傘,並不是因為你當初在梧桐島上對我的恩義,而是因為這句話你並沒有騙我。殿下,相識一場,你當初的相助維護,古晉始終銘感五內,但殿下的路,古晉只能幫著走到這裡了。”
他朝華姝微微欠身,格外坦然:“古晉祝殿下和瀾灃上君琴瑟和鳴。日後仙路悠長,三界廣裘,古晉只願和殿下再無交集,殿下保重。”
古晉說完,飛回阿音和宴爽的雲朵上,在阿音頭上摸了摸,仙袍飄飄,駕雲而去。
華姝立在原地,神情複雜,許久,她嘆息一聲,獨自一人回了百鳥島。
北海之外,雲端之上。
阿音盤腿望著古晉的背影,顯然還未從他剛才那番格外到位又漂亮的話裡回過神來。
衣袂飄飄的仙君轉過身彎腰,和尚在發愣的女娃娃處在了同一水平線上。
“滿意了?”
阿音連連點頭,笑得眼眯成了一條縫。
“一個人跑這麼遠,怕不怕?”
“不怕不怕,也不看我是誰教出來,本事大著呢。”
“哦?”古晉危險的挑了挑眉,“以後還亂不亂跑?”
“不跑不跑,以後只跟著師兄,再也不亂跑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