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姝公主。”石階上,鳳隱終於開了口,她微微垂眼,威嚴難測,“見鳳皇而不拜,是你之意,還是孔雀王之意。”
“是華姝之意。”華姝微微皺眉,道:“鳳皇此話何為,我父王和百鳥島從無對梧桐鳳島不敬之心。”
鳳隱朝她望去,“孔雀王的忠心本皇從不懷疑,只是若本皇記得不錯,明晚的壽宴孔雀王也會參加吧。”
鳳隱這句話一出,眾人瞬間便明白她話裡的深意來,不由感慨鳳皇的聰明。華姝上尊如今雖貴為五尊之一,可孔雀王卻沒有天宮封位。明晚壽宴之上孔雀王是定要叩拜鳳皇的,華姝身為華默之女,陪同孔雀王出席,屆時焉有父拜子不拜的道理?
華姝臉上露出一抹怒意,她一時倒忘了明日的壽宴孔雀王也要參加。父王沒有天宮封位,勢必要向鳳皇覲見臣禮。父親行禮,她做壁上觀,到時候仙界的老神仙們少不得要給她扣一個不孝的帽子。
“再者。”不待華姝回答,鳳隱的聲音又響起:“剛剛公主言在千年前曾受封天宮五尊之位,不過……”鳳隱聲音微抬,“本皇在鳳島孤陋寡聞,倒是沒聽說過這事兒,不知天帝的御令詔書可在?”
華姝和御風一聽鳳隱這話便愣住了,當年天帝本欲冊封孔雀王為五尊之一,孔雀王因重傷推辭不受,便讓華姝入天宮接了尊位,天帝雖允了此事,可也不知是忘了還是懶,未給華姝頒下繼位五尊的詔書,而孔雀王因推辭了尊位,是以天宮也收回了那道頒給孔雀王的冊封詔書。往實誠了說,華姝雖然做了一千年的天宮五尊,可卻從未受過天帝詔令,只是以前沒有人提過此事,時間一久眾人便也忽略了。
直到鳳皇堂堂問出了這句話,眾仙才想起來華姝上尊確實從未受過天帝詔封。眾仙面面相覷,朝華姝看去。
“陛下這些年仙遊四方,長居海外鳳島,雖未頒下詔書,當年的御令也是有史可循。鳳皇陛下,你難道是在質疑天帝陛下的御令嗎?”華姝豈能讓鳳隱質疑她五尊之位,頭一昂便怒道。
“是。”鳳隱倒是不見怒氣,她負手於身後,目光在一眾仙人面上拂過,最後落在華姝身上,威嚴深沉:“鳳族的皇是我,不是我師君,今日你不拜的是我,亦不是我師君。我鳳族皇威承於上古,數十萬年無人敢犯,既然你不願再敬我為皇,那必要給我鳳島一個交代。”
“要麼你拿出天帝詔令,那本皇無話可說,否則從今日起你孔雀一族便因你之故永不得再為百鳥之臣。”
鳳隱話音落定,留仙池旁的仙人們倒吸一口涼氣。華姝上尊今日若不服軟,牽連的可是整個孔雀一族。梧桐鳳島是仙妖鬼三界都不敢招惹的上古神族,若百鳥島被鳳族所棄的訊息傳出去,孔雀一族在仙族的地位立時便會岌岌可危。
華姝上尊本是想冒險在鳳皇面前爭得一席之位,哪知這小鳳皇雖看著可親,威嚴卻不比天帝陛下弱上半分,完全是你犯我一尺我回你一丈的性子。
“你!”華姝被鳳隱這話氣急,竟一時連尊稱都忘了,她長袖一揮,怒道:“即便本尊沒有天帝詔書又如何,當年元啟神君一同允了我五尊之位,鳳皇陛下若有疑慮,只管去清池宮向元啟神君問個明白便是!”
華姝這話一出,御風心底一咯噔,立時便朝鳳隱看去,果不其然,剛剛還是隻是稍顯威嚴的鳳隱,眼神已經完全沉了下來。
“哦?元啟神君允你的五尊之位?”
鳳隱的聲音淡淡響起,竟沒有一點情緒。她的目光落在華姝身上,眼底突然浮過千年前青龍臺上那傷痕累累的六道天雷和淵嶺沼澤上灰飛煙滅的一瞬。
她冤屈我,羞辱我,將一身罪責潑於我身,害我不能容於三界。
我死後,你竟讓她成為這天下至尊。
元啟,我為水凝獸時一生性命喜怒皆付你身,原以為,就算你從未以我之心來待我,可總歸是有幾分真心在的。
如今看來,權當我笑話一場。
鳳隱心底難掩悲涼,她看向華姝,緩緩朝石階下走去。
御風瞧見她神色不對,生怕鳳皇想起千年前的隱痛犯起脾氣來一掌把華姝給劈了,就要上前攔下鳳隱替華姝說幾句好話。
恰在這時,一陣神力浮動,一個白衣身影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御宇殿外的石階上,攔住了鳳隱的腳步。
鳳隱邁向華姝的腳步一頓,停在了石階上。
“元啟神君!”
瞧見來人,御風最先回過神,他幾步踏下石階,朝鳳隱身邊的白衣神君躬身見禮。
御風這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