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長靖笑容坦然,眸光也格外清澈驕傲,“難道小舅舅以為,時至今日,江左還有什麼我不能割捨下的麼?倒是小舅舅,我卻擔心你太過情深義重,縱有過人謀略,面對江左的一些故人,卻無法狠心行事。”
沈少孤深吸一口氣,念光飛轉,另成謀劃。但想到此事結局必定要傷及的一些人,心下一緊,閉眸暗道:為師也是無路可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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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自南城門駛入,入城之際辰時已過。日色早出,金色炎光遍及長街巷陌。一路上高閣夾道,連甍迭迭,擋得一絲微風也吹不透。
即便車窗紗簾皆已撩起,沈伊卻仍覺呼吸不暢。入城不過一刻,他已然是滿額汗珠,頻頻搖動手中白玉柄的竹絲扇,抱怨道:“離開時還是清風送爽,回來時就是流火當空了。鄴都每年入了六月便炙暑炎炎,此時就該在碧秋池中喝酒賞花,那裡才是夏日乘陰納涼的絕佳去處。”
夭紹靜坐對面,閱覽書卷,頭也不抬說:“你如今在朝為官,怕不能這樣逍遙了。”
沈伊瞪眼,被一盆冷水潑下來,愈發心浮氣躁。睨著面前泰然自若的夭紹,正待言語,不妨夭紹卻抬起頭嫣然一笑:“怎麼,我潑你一盆冷水,不消盛暑不說,你的火卻越燒越旺了?”說著收起書卷,遞上絲帕給沈伊,又是一笑:“擦擦汗吧。”
沈伊的火氣被抑心中,繼而又無可奈何地散去,嘆道:“你我都是凡人,每年暑熱,為何獨你不受影響?難道是吃過雪魂花的緣故?改日我也弄一朵嚐嚐。”
夭紹笑意微斂,瞥一眼緊緊握在手中的醫書,話語如冰:“這個玩笑好玩麼?”
沈伊說完便已後悔,此刻看著夭紹黯淡下去的雙眸,更是坐立不安,訕訕轉開話題道:“你想到方才在你父母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