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隨時都會被著狂風吹跑。
手中那盞燈忽明忽滅,燈盞搖曳不停,握著燈柄的手,已經凍的通紅,幾乎發紫。
月牙兒拼命的運轉的體內的練氣,咬著牙讓自己再多堅持一會。
漸漸往上,四周已經看不到草木,地上結了冰霜,土地都發著白。
只她一人還在蹣跚的往上走。
看著那人單薄的背影,淳玉眼神深遂,不知在想什麼。
終於,到了最後的一處陡坡,過了這裡,就到了山頂。
山頂有一處湖泊,雪蕊花就生在那冰面上。
但這陡坡卻比其他處更陡,抬頭一望,只覺得幾乎是直著往上的。
月牙兒找了幾處石塊作為落腳點,先從底下一塊開始,她壓著試了試,覺得還算穩當,便踩了上去。
如此重複,一步,兩步。
片刻後,月牙兒便覺得很累。
這裡的空氣能冷到肺腑,吸一口都覺得難受。極度的嚴寒和勞累下,月牙兒覺得有些頭暈。
實在是受不住,月牙兒便靠著停了一下。
那峭壁直插雲霄,崢嶸險峻,月牙兒已經攀爬了一小半。
那個高度雖不算高,但若修為低的人摔下來,雖不至死,卻也難逃傷筋斷骨之劇痛。
就在這時,淳玉暗暗將手攏在衣袖中,飛快的捻了個咒術。
同時,只聽砰的一聲,月牙兒腳下踩的那一塊石頭突然斷了。
還未反應過來,她便覺得寒風迅速的劃痛了臉頰,緊接著,身上一陣骨骼劇烈的擠壓的疼痛,五臟皆創,生生擠出一口血。
這一下,摔的她躺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喉頭全是血腥味,連翻身都有些困難。
她顫抖的伸手,一摸,果然腿摔斷了,血流了一手。
這次,連繫統都有些不忍心了,開口說算了吧。
月牙兒沒有說話。
她這人最不愛的,就是半途而廢。什麼事,她一旦做了,就要做到頭,不管最開始的初衷是什麼,就算最開始她的態度是不願意的,但卻也絕對不會半途而廢。
很多時候,這種性格說難聽一點,叫執拗,倔強。
而此時,就像是在和誰較勁一般,月牙兒強撐著,起了身。
天都這樣阻止我,我便要做給你看!
一咬牙,不顧身體無聲的反對,她顫崴的起了身。
瘸著腿向四處撿了塊木枝,她又將外裙撕成布條,將木枝綁在了腿上。
那下人的裙子質量太好,月牙兒使勁撕了幾次,手中痠軟就是沒撕開,最後還是使了吃奶的勁,用石塊劃開的。
站起身來,走了幾步,覺得沒事,她又跳了幾下,直疼的她一縮。
這時候,她道要慶幸起這嚴寒的天氣了,她全身都凍的麻木了,疼痛也就沒有那麼難以忍受了。
再一次,開始攀爬。
四肢好似再多一點疼痛就要報廢了一般,喉頭的血腥氣越發的上湧,緊牙牙關,但呼吸卻越發難過,好似一架破舊的機器,喘出“呼呼”的聲音。
身體不堪重負。
憑著心裡那股莫名的勁,當月牙兒觸碰到山頂那粗糙寒冷的土地時,她心中升起的一股征服後的喜悅。
真的,一步也走不動了。
月牙兒覺得再叫她抬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了。
雪峰之頂,那湖泊宛若一塊雪中的琥珀,月光照映下,冰面折射出美麗的光,以此為背景,一大片淺色的雪蕊花此刻緩緩綻放了,似是在冰面上做無聲的舞蹈,輕柔婉轉。
只有在天寒地凍中,才能生出這樣冰清玉潔的花。
每一片花瓣都是那樣的對稱均勻,每朵花,都是那樣的完美無暇。
淳玉顯形了,他背後是那廣闊的湖面,以及那晶瑩美麗的雪蕊花。
月牙兒只是微微一笑,道:“看吧,我做到了。”
神情中有點小得意。
空中又漂浮著那淡淡的薄霧,月光柔柔灑下,湖面平靜如鏡,一切都仿若仙境。
少年身姿若松柏,面若皎月。
衣袂飄飄,仿若隨時可以乘風歸去。
那一刻,月牙兒在淳玉的眼中看到了不同於以往的單純樣子,像是清澈湖泊中,那內裡的淤泥。
“主人,真厲害。”淳玉揚起一個鼓勵的笑,仿若剛剛的一切都是她的眼花。
月牙兒揚了揚下巴,咧嘴笑了起來